「才不会,我是要问你什么叫『搬家』呀?」靳雰边说边爬上兄长的大腿。呵呵,好舒服喔。
「搬家就是有人不要住在原来的地方,而要住到别的地方。」靳谅用她听得懂的字汇解释着。
「住到别的地方?」靳雰皱着小脸,努力地思考着。
「那天牧要搬家了,我还可以每天去找他玩吗?」嗯,他搬到别的地方也没关系,她可以去找他玩咩,那还不是每天都可以看到他,靳雰扬起得意的笑容。
「不行喔,那太远了。」
「为什么?」太远?那她骑她的脚踏车会不会到?
靳谅抱起靳雰,走到他的书柜上,指着一个地球仪。
「我们家在这里,」靳谅点点一个蕃薯状的小岛,然后将地球仪转了半个圈,再点着有台湾好几百倍大的加拿大。「天牧他们要搬到这里。」
「嗯?那很近呀。」这点距离,她一步就跨过去了。
「笨小雰,从台湾到加拿大要坐很久很久的飞机,而且飞机票也很贵,妳不可能每天去看他的。」
不能每天去?「那我一个月去看他一次,可以吗?」
靳雰得到仍是摇头的回答。
「那一年呢?」她知道一年的意思,每回她生日时,妈妈总会说又过了一年她长大了一岁,而她总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好慢,因为生日蛋糕一年才能吃一次咩。
不不不,靳雰得到的全是不行的答案。
靳雰蓦地安静了下来。
「小雰......小雰!妳要跑到哪里去呀?」靳雰突然跳离他的怀抱,一溜烟地跑掉了。
靳谅抓抓头,放弃追上去,他回到书桌前,写起他的功课来。
靳雰快速地跑下楼梯,推开纱门,跳上花台,打算将贺天牧拖回家然后藏起来,这样,他就不用搬家了。
「伯母,对不起。」一听到这声音,靳雰像做贼心虚似地连忙躲了起来。
「小雰是妳啊,欢迎来我家。」贺母仍是温柔地招呼道。
但她看到长发女孩再度进了贺家。
靳雰垮下小脸,将攀上围墙的手缩了回来。
算了,她不要他了。
管他要搬到哪里去,靳雰蜇回家,将自已关在房间里。
七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过在靳雰的眼里,就像一觉醒来,他就要搬走了,搬到她一年也见不着他一次的地方。
「真的很谢谢你们照顾我们那么久。」贺母挂着微笑,眼眶隐约闪着泪水,她有礼地向靳父靳母跟附近的邻居们道别。
「别这样说,我们是邻居呀。」靳母的眼泪也快掉出来了。
贺父牵着贺天牧的手步出家门,他们比较重的行李早早便托空运先行寄到加拿大了,剩下的仅是随身物品,如护照、几套换洗衣物等。
将几件行李放在出租车的后行李箱,贺父走到靳父身旁。
「我不会把房子卖掉,有空我们还是会回来的。」贺父也舍不得相邻十几年的老邻居。
「先生,你们的时间快到了。」出租车司机尽责地提醒客人。
「好,天牧,我们上车。」
贺天牧坐在后座,一双眼在人群里搜寻着靳雰的身影,可是,他找不到,忍下想哭的情绪,他将脸转向前方。
「可以走了。」贺父做完最后道别后,遂吩咐道。
淡白的废气由车子的排气管喷出,鲜黄色的出租车一下子便悄失在巷子转弯处。
邻居们见不着车子的踪影,一个个纷纷散去,只留下靳家人在路口。
「爸,小雰呢?」靳谅擦着鼻涕,他少了一个可以取笑的对象,当然得哭个几下咩。
靳父摇摇头,表示他不清楚,木讷的他向来不太多话。
「我们先进去吧,阿雰肚子饿了就会出现的。」靳母以往常的经验推论道。
「喔,说的也是。」靳谅点点头。
全部的人都回到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发现靳雰其实就在一棵树上。
透着树叶的缝隙,靳雰瞧见出租车将贺天牧载走,只剩下她一个人......
答答!树叶被水滴打出了声响,可,头往上仰,今天是个大晴天呢,怎么会有水珠呢?
「天牧......哥哥......」
赫,靳雰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已的双手举在半空中,似要抓住什么东西,呆愣了半晌,她闷闷地伸回手,抚去额头上的冷汗。
她好象把这件事志得一乾二净,她欠他一句「哥哥」,欠了很久很久。
靳雰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直至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一丝光线由窗外悄悄地溜了进来。
「呜--」布洛睁着惺忪睡眼,无精打彩地走到靳雰身旁。
牠要上厕所,牠要吃饭,布洛的尾巴总算肯对她摇晃了。
靳雰笑了笑,打算为布洛跟自己准备一顿丰富的早餐。
「咦?这是天牧的皮夹。」靳雰眼尖地在沙发的接缝里看到一小方黑色皮夹,她顺手抽了出来。
更是的,他忘了带皮夹出门了。
「汪!」布洛将前脚塔在靳雰腰上,目标是她手里的皮夹。
「好好,给你,别弄脏了。」靳雰拗不过布洛,把皮夹递给牠。她上回曾看到布洛会将贺天牧的拖鞋等小东西摆回原位,牠很聪明的。
布洛衔着皮夹,走到沙发旁的矮柜旁,将皮夹放在上面。
「汪--」我放好喽,布洛头仰得高高地,要人赞美牠。
「乖狗狗。」靳雰好笑地拍拍牠的头,蓦地,她的目光被摊开的皮夹给吸引住了。
原本摆着她照片的地方,换成了布洛跟贺父贺母的。
靳雰呆在原地,直至电话声响起......
第十章
「铃--」电话不停地响着。
「唔......」贺天牧勉强暸开眼睛,他的脑袋瓜子因为昨天的狂饮仍处于剧烈疼痛状态。
好不容易,他发现那铃声是来自自己口袋的手机,他动作迟缓地将它拿出。
「喂。」
「天牧,我是妈妈。」
「妈,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贺天牧使力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强迫自己清醒一些。
「呵呵,我们现在在香港,再几个小时就回台湾了。」
什么?在香港?
贺天牧猛地半坐起身,却因为这个动作而头痛地呻吟出声。
「天牧,你怎么了?」贺母听到贺天牧的痛吟声,焦急地问道。
「我没什么。你们要回来怎么没先通知我?我好帮你们订机票。」贺天牧也听到靳母那细微但很爽朗的声音了。
「那种事交给你爸爸就成了。呀,我们要上飞机了,我们大概十点会到小港机场。」
「好,我会去接你们。」说完,贺天牧挂上电话。
贺天牧在床上静静地待了一会儿,等到头不像刚才那般疼痛后,他摇摇晃晃地起身,瞅着离他不到两公尺,却仍睡得安祥的靳谅。
他的双手碰上被靳谅压在身下的被单,然后使力一扯。
「砰!」靳谅猛地被拉下床,大力地撞到地板上。
「谁,是谁偷袭我?」靳谅迷迷糊糊地半坐起身,大喊道。
「是我。」贺天牧扬扬手上的被单。
「你做什么呀?」靳谅说着说着又打了个呵欠,然后慢慢地爬上床,打算再赖一下。
「起床,我们的爸妈全都要回来了,十点要去接机。」
欸?都要回来啦?
「他们怎么不多玩一会儿?难得出国一趟。」靳谅抓抓凌乱的头发,话里仍有浓浓的睡意。
贺天牧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走向房间的衣柜,持出一套衣服,他跟靳谅的身材相似,所以可以借对方的衣服来穿。
贺天牧走进浴室,打算洗去一身的酒味及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