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贺天牧笑了笑,脸色苍白的他,看起来仍有些虚弱。
然后,女孩突然发出惊人的尖叫声,一堆黑黑软软的毛毛虫从天而降,这情况连成年人看了都会毛骨悚然的,可,贺天牧倒是呆愣在原地,不像被这些毛毛虫吓到的样子。
「哈哈哈。」靳雰坐在围墙上拍手大笑,那顽皮的模样真的会气死人哪。
「妳、妳这个野丫头!」女孩惊惶地拨开掉在身上的毛毛虫,顾不得自己的家教,终于破口大骂。
靳雰骄傲地仰着小脸,一点儿也不理会女孩的怒气。
「呀,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些耶!」靳雰装模作样地将手伸到口袋里,似要掏出更多的毛毛虫。
「啊--」女孩倒退几步,然后被吓得夺门而出。
「胆小鬼。」靳雰对着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雰雰......」我要搬家了,不能再陪妳玩了,贺天牧望着高高在上的靳雰,想说的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靳雰哼了声。「贺天牧,你真的很讨厌耶!」
讨厌!讨厌死了,他居然跟那个女孩有说有笑的!
她讨厌他?!贺天牧的脸色更加苍白了,然后,一颗眼泪无预警地掉了下来,然后愈来愈多。
「喂,你......」靳雰呆愣了下,他在哭耶,他会怕这些毛毛虫吗?
不要,他不要搬离这里,他不要雰雰讨厌他,贺天牧哭着转身跑进屋里,留下被吓着的靳雰......
他苦呵了声,那时候的他因为要搬家,可哭得凄惨了。
正当贺天牧沉浸于以往的回忆时,时针在这个时候指向十一的方向。
「啊哈--」靳雰打了个大大地呵欠,揉着快要合上的眼儿,好不容易将自己喂饱了,瞌睡虫便在她耳边大唱着晚安曲。
她走到自个儿的房间,换上睡衣,在倒下身子的时候,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呀?
靳雰强搏着眼皮子,努力地想着,不过,没多久她就放弃了。
她好象好久好久没那么想睡觉过了......
「嘟嘟嘟。」一阵电话铃声突然打破这房间的宁静。
贺天牧看了下手表,十一点十分,这个时候应该只有美国那边会打电话来。
懒得起身,他伸长了手,总算勾到电话线。
「我是贺天牧。」
「天牧呀,我是妈妈。」电话筒里传来他熟得不能再熟的嗓音。
「妈,跟靳爸靳妈他们玩得还愉快吗?」贺天牧笑问。
靳父靳母到美国旅游的事,贺家的人早就知晓,而且还力邀他们顺便到加拿大一游,两对老夫老妻大概逛了不少地方了,听到他母亲隐含兴奋的声音,答案早就知道了。
「嗯,我们逛了好多地方,谁叫你老爹老是说他工作太忙,不肯带我出去逛逛,刚好这次一并补回来。」贺母笑得温柔,却又有一丝得意。
贺天牧隐约听到自个儿的老爸在哀号脚疼的声音,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那就好,多出去走走看看,才不会老是闷在家里。」贺天牧可是非常知趣,这件事一定要站在老妈这边。
「对呀......」贺母顿了会儿,她身旁好似传来贺父的声音,不过太小声了,他非常努力地侧耳仍听不太清楚。
「妈?」
「对了,天牧,我有件事要问你。」那声调有些鬼鬼祟祟的,逼得贺天牧只好半坐起身,将注意力全放在母亲身上。
「嗯?什么事?」
「你跟小雰还好吧?」
贺天牧场了扬眉。「问这个做什么?」
脑海里再度浮现她在别的男人前的甜笑模样,他的心就被迫塞满了不悦,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不是喜欢小雰吗?」
贺天牧一愣,燥热快速地爬满了他的俊脸。
「我......」
「别解释了,有人会把『邻居』的相片藏在床底下吗?而且还是一整箱。」贺母强调着邻居二字。
是喜欢吗?他喜欢她?
贺天牧努力地抓回思考能力,开始思索他对她......
一回到台湾,他只是单纯地想整整她,谁叫她小时候老是欺负他,可是在看到她脸红气恼的时候,这个念头慢慢地开始变调。
他愈来愈爱逗她,只为贪看她艳红的面颊。
看到她对别的男人笑,他就像被浸到醋桶一般,浑身酸醋味儿。
这样,就是喜欢吗?
贺天牧一下子陷入自己的沉思里。
黑黑的鼻头动了动,布洛发出巨大的打呼声,呼噜噜的,比雷公怒吼还夸张。
「鸣?」布洛睁开惺忪的睡眼,一阵很浓的焦味呛醒了牠,牠伸伸懒腰,好奇地推们出去。
在墙的另外一头好似有细微的啪啪声,还有一股子火热袭向牠。
「鸣--汪汪汪!」布洛猛吠了几声,然后冲回屋子,奔上三楼。
「天牧,你怎么了?」贺母一直听不到响应,疑惑地问道。
「没、没什么。」
「天牧,你都快三十了,也该好好想想了吧。」贺母一句话敲在他的脑袋。
「我知道......」
「小雰不错呀,应该不会被你吃得死死地。」
贺天牧忍下翻白眼的冲动,干笑了几声,现在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鸣--」门外忽然传来布洛的低鸣声,还加上刺耳的抓门声。
贺天牧蹙着眉头。「妈,您等一下。」
不等贸母响应,他随即起身,拉开门。
「布洛,我不是跟你说过,不准抓门的吗?」端起主人的架子,贺天牧不悦地瞪着牠。
这个坏习惯一定要牠改掉,否则家里的门老是被抓得满是痕迹。
「鸣、鸣!」布洛才不理会他凶恶的眼神,咬住他的长裤,便死命地要拖他走向楼梯。
「布洛,你在做什么呀?」
蓦地,屋外传来「砰」地一声巨响,连他眼前的玻璃窗都被震破,尖锐的碎片四处乱飞。
贺天牧连忙伏下身子,将布洛榄在身下,等到玻璃碎片都落了地,才敢起身。
天!是爆炸吗?
贺天牧连忙下了楼,推开纱门,隔邻的靳家被一片橘红火光给笼罩。
巷子里的人全被这爆炸声给炸醒了,穿著睡衣,出来探个究竟。
「失火了,失火了!」几声惊叫,伴随着一阵骚动,有人撬开靳家大门,有人拿着社区的灭火器开始喷洒,更有几个忙着冲回家拨电话。
「阿雰呀,阿雰跑出来了没有?」靳家对门的阿婆在人群中看不到靳雰的踪影,急得快昏倒了。
「没、没看到。」这句话直接刺向贺天牧的心脏,害得它差点无力跳动。
贺天牧俐落地翻过墙,站在被烈火烘得烫人的庭园地上,头仰上看,一双焦急的眼搜寻着她的身影。
她呢?她在哪里?
浓烟顺着门缝进入,等到靳雰被屋外的骚动及叫唤惊醒时,她的房间早就被浓烟所占据了。
「咳咳。」靳雰不住地咳嗽,她搞着口鼻,想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进入,却惊讶地发现窗户老早就没玻璃了,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她心头一惊,怯怯地探头。
天哪,她家失火了,楼下一片橘光让她傻了眼。
「阿雰、阿雰在那里!」
「快呀!消防车到底来了没?」
「雰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嘈杂之中,吸引了她的注意。
由一、二楼窜出的火舌及浓烟,阻碍了她的视线,靳雰仅隐约发现他的身影。
「雰雰,跳下来!」
火势愈来愈大,小小的灭火器根本不敷使用,邻人们开始拿起水桶往靳家泼水,但仍是无力回天,而消防车还未到达,眼见火舌就要烧上三楼了,贺天牧觉得自己就像只热锅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