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他所说的都是实话,因此干将没有不悦的神色。
“因此我们想出了一个办法。”颜德羽确定干将没有生气后再继续说下去。可说一句真话,就算干将生气了他也看不出来,他没年年那种对干将察言观色到正确无误的能力。
“就是请你离开……”
“我不会离开年年!”干将终于开口,冰冷冷的声音直接打断他的话。
他可以接受他们的任何要求,就是不会离开年年。
颜德羽搔搔头。“不是的,我们不是要你离开年年,而是要你先离开颜家一段时间,将这些人引到别处去。这是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这些利欲薰心的人以为干将已经被人给偷去,让你将这些人引到别处完全解决干净,至于那一对偷盗父子,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行踪,要解决不难。”
除了这个方法之外,实在也想不到其他法子了,本来还想过让干将带着年年到偏远的地方去避一避,可是第一,年年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再让干将带着飞,第二,谁知道要避到什么时候这群强盗才会完全走人?
干将静默,他晓得这的确是最快的解决办法。想起刚刚离开时年年憔悴消瘦的模样,这事必须尽快解决。
于是,干将点头。“我跟年年说一声。”
“不用,年年那一边我去跟他说就好了,趁这一次他们来犯的人这么多,外头仍虎视眈眈的人更容易相信剑被偷了的消息,你赶紧在他们还没有发现这里战事已经解决的情况下,假扮刚刚死的任何一个人带剑离开这里,我们会配合你装出剑被抢走的模样。这样一来,事情就可以很快结束。”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等到下一次又不晓得是什么时候了。
干将犹疑。
“可年年那一边,若是在我离开的时候,拘魂使来了怎么办?”除了他之外,人类是阻止不了拘魂使的。
他这么一说,颜德羽也优住了,因为他们没想到这一点,在他们的观念里只要小心照顾颜年年的身体,不让病况恶化,颜年年就可以撑过去;可是被干将这样一说,这才发现他们的想法有了漏缺。若是拘魂使真要带人走,就算那人健健康康的也没有用啊!
干将晓得人类因为见不着拘魂使所以不会想到这个,不会因此责怪。“你拿着这个。”伸出右掌,掌心上有着一颗看起来透明晶莹的物体。“这是?”
“这是我灵气的一部分,你握着它,当拘魂使出现的时候,你便可以看见。如果看见他们来到,先以清水洒地将自己跟年年围起来,可以阻止一段时间。”
“那一段时间之后呢?”
“我会立刻赶过来。”他的灵气感受到鬼气,本体自然会晓得。
“我晓得了,买些驱鬼的东西有没有效?”要不然请个巫师来好了。
干将冷笑。“你们高明的巫师只能挡鬼挡不了神,至于坊间所售的驱鬼物就只能安你们的心罢了。”
颜德羽干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那你走吧!我会注意的。”
干将朝里头望了望,似乎这样便能瞧见颜年年此刻的景象,如羽扇的眼帘一垂,施展如人类一般的轻功,手里化出一把剑,自颜家围墙跃离。
颜德羽吸了一口气,立刻吩咐众护院依照刚刚所计划的,命令一些人喊着追上,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回颜年年的小屋,手中紧紧握着干将给他的灵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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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年年休息过后醒来,就看见身边的是颜德羽而非干将,心里略略怔愣一下之后,大概可以猜得出来必定是有什么事情在他睡着时改变了。
“二哥。”瞧二哥欲言又止的模样,干脆由他先开口询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颜德羽尴尬一笑。“是有一件事情要说,不过你放心,不是很严重的事。”
颜年年让他扶起身.正好秋盈端着汤药要进来。接过汤药小心吹凉喝了几口,他这也该算是有始有终吧!明明知道这东西喝了没用,到最后一刻他还是将这难喝的东西都喝入口。
“你说吧!”
“就是……”颜德羽小心注意他的神色,将他们的计划全部一口气说出来。
颜年年脸色微变。
“年年,我知道我,应该先跟你说一声。”
“你们是应该跟我说一声。”颜年年难得脸上没有温柔的笑意,斯文俊秀的脸看起来充满忧戚和无奈。
“对不住,实在是因为那时候是最好的时机,因此我们才……”瞧年年的模样,他开始后悔了,也许应该让干将等年年醒来后见过一面再走。
“我晓得不是你们的错。”大家都是为了他好。“干将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颜德羽摇头。“不晓得,要看他什么时候将人全都解决,不过你不用担心,他留了灵气在我这里,等拘魂使一来……”
颜年年苦笑。“二哥,没有用的。”
“什么没有用?”颜德羽吓了一跳,他现在对这些沮丧的话可敏感了。
颜年年很快放下手中的药碗,捂唇轻咳,没多久五指之间就留下红色的血液。
“天啊!我去叫大夫,你等一下,我立刻就去。”颜德羽差点没乱了手脚。
颜年年赶紧伸手抓住即将夺门而出的他。“不用了二哥,没有用的。”
“有用、有用!一定有用!”颜德羽不管他说什么,脑袋里不想听见任何反对声音,一劲儿喊着,仿佛如此便能够改变一切。
“二哥!”颜年年加大声量将慌乱的人给喊回神,结果又是一口鲜血涌出。
用袖子随意抹去唇边的红渍,颜年年用力将人给拉回床沿。
“别阻止我去叫大夫。秋盈、秋盈!”出声将门外的秋盈给喊进来,颜德羽神色再也没有过去的悠然。
颜年年叹气。“二哥,你专心听我说,对不起了!”直接给他一拳,这是让人安静最快的方法。
“年年你……”颜德羽被他吓到,捂着被打得颇疼的下颚,瞪着眼看向过去以篇再温和不过的小弟,无法相信他真的出手打了他。
确定他终于回神,要说话的那一刻,秋盈听今进门,瞧见那白衣上的鲜血斑斑,房里又是一阵慌乱及尖叫声。
要不是他现在全身找不到多余的力气,他也很想跟着一起大吼。现在他才晓得家里头上上下下的人都有着大嗓门。
过了良久,总算安静些,颜年年放弃将冲出去的秋盈给叫回来,打算直接在大夫过来之前将一切跟二哥说个清楚。
“二哥,我想跟你谈谈一件事,这事除了你之外别说出去。”
“我听,你躺着说。”颜德羽忍着满眶热泪扶弟弟在床上躺好,温柔小心地将他脸上、手上那些红色液体给擦干净。。
“二哥,我活不久了,之前我曾经跟阎殿里的判官谈过一席话,我希望他能在我将死之前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准备。”
颜德羽想说那不过是他的梦而已,但双唇一张,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那不过是自欺欺人,他跟年年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怎么也不认为他会是一个空口说白话的人。
“今日在我休息之前,判官来过我这里了。”
“他说什么?”
颜年年轻轻握住他的手。“我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两天。”
颜德羽明明晓得不会是好消息,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短短的一句话还是震得他说不出口来,整个嗓子都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