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让整个穆府在一夜之间变成百人家。”狂战咬牙。
他的眼中没有无辜之人,当年穆文乔在杀他他家一百一十二口人时,何曾顾及无辜 ?当年的血恨,将会在穆府重演。
冷啸天再度闭上双眼,徐徐吹来的在风中,夹带着一股诱人的桃花香。
暮春美好的时节,美好的风,他可是为穆文乔挑了一个良辰吉日。
好热……热……好痛……好吵……困难地睁开双眼,水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极为陌 生的地方。
木板床、八仙桌、雕牙椅……纸窗……门槛……天啊!他是不是住进了什么复古的 饭店了?
想起身弄个清楚,微微一动,疼痛立刻传遍全身。
他到底怎么了?
记得正要跟二哥一起去西瞧瞧的,怎么会到这奇怪的地方?
甩甩头,他很努力地回想,可是他们上车之后记忆却一点想不起来,恍若一上车就 莫名其妙在这里一般,中间没有再多的过程。
他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这里会这么吵?
透着白色糊纸,可以瞧见外头泛橘红色的光芒,不难辨出那是火光,那尖叫及刺耳 的金属撞击声又是怎么一回事?
勉强地撑起身子下床,他惊异地发现自己的头发不知在何时竟然长过了腰!忍不住 对着墙角模糊的铜镜一瞧。黄铜色的镜面是有些模湖没错,可是依然照映出的轮廓。这 样的脸,他十九年来都可以在镜子瞧到,再熟悉不过,滑出衣襟的白玉龙坠子更是让自 己确定自己的存在,那这头长发是怎么回事?千万别告诉他,他不小心跟故事里的睡美 人一样,睡觉时间是以年为单位来计算。
深深吸了一口气,相当困难地用乏力的双脚将自己移动到门前,才打开门,就是一 阵呛鼻浓烟袭来,让他原来就十分敏感的身体,难过地咳了起来。
天啊!这里看来是发生火灾了,而且依照空气中的热度看,再过不久,火就会蔓延 到这里来。
举步维艰地踏出门槛,水钥发现嘈杂声已经越来趋于平静,没多久就只剩下火烧木 头的啪滋声。
他绝对没办法自己走出火场。
扶着墙也无法向前迈出一步的虚弱感,让他清楚这个事实。
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人吗?有人在吗?救命?”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喊救命的一 天。
微弱无力的声音又喊了几次,正以为自己死定了的同时,他发现前方地上明显落下 几道人影。
掀喜的抬起头,相当吃惊地发现人不是一两个,而是一群。吃惊的不只他一人,看 见的人眼中同样难掩讶异。
“你是谁?”
虽然在这种危急的时候问这种话是件很奇怪的事,水钥依然习惯性地带上抹温和微 笑响应:“我叫水钥。”
尽管脸色苍白如雪,那一抹笑意仍让望者为他的美丽屏住呼吸。
“水钥?”冷啸天瞧了负责侦察的人一眼。
“堡主,名单没这个人,不过还有一个不漏网之鱼,就是穆文乔的幺子穆怜云,他 就住在这个别院。”言下之意就是这个少年很可能就是漏网之鱼ˉˉ穆文乔之了穆怜云 。
冷啸天半瞇双眼,再度注视眼前这个美得惊人的少年。苍白的面容及的身子,在在 显示出他的虚弱。
水钥不晓得为什么他看着他的双眼带怀疑,只是一阵阵的昏眩已不容他继站着与众 人对视。
纤弱的身体倒下的瞬间,所有人皆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往前踏出一步,不过在冷啸天 的瞪下,只能任水钥重重地跌地上。
“穆怜云”冷啸天试探地喊一声。
可惜水钥对这陌生的名字实是不可能有什么反应,他微微喘着气,忍过身体因昏眩 所带来的不适。
“啸天,我想应该不是。”冉晨风对他摇摇头,人对自己的名字都会有一定反应, 可是这少年最基本的反应都没有。何况他也不信穆文乔能生这样的儿子。
冷啸天没说话,向前走近步,“水钥。”这次他说得很小声,却见闭着双眼的少年 自然地身体一顿,睁开双眼想瞧清唤他名字的人。
失神的双眼,让冷啸天微微皱起眉头,眼明手快地弯身一拦,才没让已经支撑不住 而昏过去的水钥头部撞地。
“啸天,该怎么处置?”照刚刚的情况来说,不管这少年是不是穆怜云,他们都不 能上他活。可是奇怪的是,在场的众人没一个杀人灭口的打算。
想来那倾国的绝世容颜,还是想当大的影响力。
“先离开这里。”横抱起昏过去的少年,冷啸天有些气恼那过分苍白的脸色。
“如果他不是穆怜云,那……”
“给他应得的结果。”这一次是例外,他可没滥杀无辜的兴趣。
“如果他呢?”
“死!”
穆文乔一家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三百又二口的人命轰动了整个江南,惊动官府大 力调查。可是这样惊人的事件,竟没有人能提供是犯人的消息,只知道当夜占地广大的 穆府突然窜起一道浓烟,不过一眨眼的时间,橘红色的火光艳染整片暗天,隔着高墙, 无人知晓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甚至因为墙外离宅院太远,连里头的声音也听不到。
大火一直燃烧到鸡呜时,才有人壮着胆子过墙而入。这时穆府,除了火光残垣,再 也没有往日繁华奢侈的景象。
官府在三天的时间内找到三百又二具骸骨,在不清楚里头人口多寡的情况下,判定 无人生还。
穆文乔生前坏事不欲人知,也未行过什么大善,这一场惨剧,不过是将江南第一首 富位置换人做做看,不用半年的时间,人们便已经淡忘。后来的首富买了那一块地,盖 成当地最大的客栈及一座小公馆,加速人们的淡忘能力。
官府里的悬案已经够多,这一件毫无头绪的案件,在无人催足的情况,深埋于厚重 的大量卷宗中。
水钥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摇摇晃晃的马上,脸颊正贴着靛青色衣裳,眼前一只 强壮的手臂随马匹的摇摆轻动。
撑起身子,水钥仰着想清这有着厚实胸膛的主人是谁,一张阳刚性感的俊容随即映 入眼帘。
“是你。”他认得这个男人,就是他昏过去前跟他说话的人。现在的他已经脱离火 场,还安稳的靠在这个男人身上,想来必定是他救了他吧!
“谢谢你。”
冷啸天低着头,不发一言直盯着那张无瑕的脸蛋。
谢谢他?如果他是穆怜云,如果他知道他杀了他全家三百余口,他不知道还会不会 对他说这可笑的话。
“我可以请问你的名字吗?”水钥突然张着小嘴,呆呆的望着冷啸天的眼,不是冷 啸天做出了什么奇怪的表情让他如此惊愕,而是被他自己说出口的话吓倒。
他是会一点苏州话没错,可是刚刚他说话的方式可不是只会一点,而是非常流利, 更奇怪的是他不但会说,也听得懂。
“怎么了?”冷啸天终于被他奇怪的表情引出第一句话。
水钥眨眨眼,小嘴张了又合。
过了很久水钥才又说;“我说的是……”说话声再停止。
那不是他的幻觉,他自然而然说出口的不是国语,而是苏州话,他到底怎么了?
冷啸天皱眉,不清楚怀里的人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水钥又是一声轻呼,脸上的表情更显惊讶,除了他自己说的话之外,他发现自 己和一旁的人穿的全是古装,而且还骑着马……天啊!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