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脸埋在双手中,海浪轻轻刷过她的泪,但新的痛楚又拥上来。
背后传来水流声,朗翰斯不顾一切的涉水而来,紧跟着她,见她如此,他感到心疼,更担心她会做傻事。
他真不想见她失望落泪的样子,他看惯了她娇蛮刁钻的活泼个性,哭泣的她令他有压迫感,令他沉重。
海面上刮起风也掀起阵阵海浪,他俩一前一后的伫立在海水中,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她只顾着掩面哭泣,当她发现一阵波涛又起,瞬间就要逼近——
她紧紧闭上眼,以为自己很快就会被海浪夹带到远方,但她只听到海潮声由她头项掠过,她仍安全的留在原地。
她一睁眼,发现他正立在自己面前,她抬眼发现他连头发都湿了,是他为她阻挡了骇浪的冲击。「你……」她的情绪复杂,又无法不感动。
「如果你不喜欢朗翰斯这个名字,我不介意改掉它。」
「为一个讨厌你的人改名字?」
「不!是为了一个爱我的女孩改。」
「我必须收回自己不正确的感情。」
「你说过不管我是谁,你爱的都是我。」
「谁要你是朗翰斯,柳茜芸的表哥。」
「好,我明天马上在全世界的报纸上声明断绝和茜芸的亲戚关系。」
「你……」
「如果你觉得自尊胜过我们之间的感情,那么一切不再有纠葛,明天一早我马上送你回香港。」
黛比疲惫的、狼狈的,垂下双肩,他问得那么直接,那么她只好也回报直接不瞬的眼神,逼着自己确定她那左右摇摆的心念,她知道她对他的爱一分也不曾减少,只是的自尊又加强了些。
「好,就这样决定了。」他不管她愿不愿意,他由水里抱起她,走回岸上。
「放开我。」她挣开他的怀抱,带着一身湿重跑回巨宅里,黑暗中,他的眼光仍令她颤抖,和往常一样似地一股强悍的力量牵引着她。
朗翰斯一路跟着。进到屋里,只见三、四个仆人们正在擦拭黛比带进里头的泥沙,以及水滴,已不见黛比人影。
仆人们抬头看到他也是浑身湿透,个个都像触电似的赶紧低下头去工作,当作什么也没看见。朗翰斯缓缓的走进屋,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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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明亮的夜,黛比梳洗后,就开始收拾行李,她才来不到一天,就又要走了,明天,明天她就要结束掉这段可笑的、漂泊的旅程。
没想到那天才得意洋洋的逃家,今天却成了落魄的流浪女,英国也没去成,状也没告成,什么目的也役达成,还赔上了自己的初恋!
她抱着背包,呆呆的将自己缩在窗台的角落,昔日的幽默感全一溜烟的消失了,只有一身的落寞跟着她。她竟然爱上了自己完全不以为然的人,还和他共处一室那么久!
真是太荒唐也太不可思议了。他居然就是朗翰斯!那个她骂上千万遍的小混混……
可恨的是,她居然还是那么、那么的爱着他。
他那么强烈的向她表白,还不惜和柳茜芸断绝亲戚关系。
向来只听人家说有断绝父子关系,或母子关系的,断绝亲戚关系还是头一遭。
叩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没有关口问是谁,门就开了。
「郎……朗翰斯,你来做什么。」她转头看向黑色休闲服的他。他也梳洗过了,显得精神。
他走近她,伫立在她面前攫着她。「来确定你还在,没有半夜逃走。」
她轻嗤一声。「这个岛是你的,外面的船也是你的,我能逃到哪里,要我游回香港啊,要游到脚趾抽筋吗?」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这么对我说话了的。」
「你皮痒,欠骂是不是,还是犯贱。」她一肚子火的丢开背包,跳下窗台。
「这么泼辣才像你。」他立即拥住她。
「你来做什么?」
「你忘了我还没教会你什么是天长地久吗?」
「很抱歉,我的求知欲没有那么强,也没空领教。」她甩不开他的手。
「我也很抱歉,我的教授欲很强,也随时候教。」
「那是你家的事。」
「我家的事,不就是你家的事吗。」
她该生气的,可是她却笑出来了。她要自己不要笑,因为这是示弱的不智举动,但忍不住的,她就是笑。
他看着她笑得甜蜜的小嘴,忍住亲吻她的冲动,由口袋里取出一枚钻戒,套进她右手的中指上。
她发现自己被「套牢」时,已来不及了,她停止了笑,并看着那只由翡翠烘托的十克拉大钻戒。「你……做什么!」她一个反射动作就是取下它。
「如果你不再爱我,你可以取下它。」他正色而且诚挚的说。这是他最后的请求而不是通牒。黛比面对着他,和他四目交接,矛盾令她茫然失所。
「我带你回来见我母亲,这是我第一次带女孩回来,以前母亲曾对我说过:『不要轻易带女孩回家来,要带回来的,只能是朗家未来的媳妇。』」
「愿意嫁给我吗?黛比姑娘。」
「你是朗翰斯。」她还在划地自限。
「我是朗翰斯,但那只是一个名字,那不会改变我的思想,是它跟着我,而不是我跟着它。」
「你……真的要娶我?」
「是的。」
「为什么?」
「可能是发现当保母的乐趣了吧。」
「什么保母?」
「开玩笑的……只因我爱你,没有别的原因。」
「我不想嫁给朗翰斯。」
「那么你嫁给蔚蓝诺吧。」
「蔚蓝诺!我不认识这个人。」黛比对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但她想不起来曾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那也是我,只不过我换了个名字。」
「你。」
「小东西,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古人有字、号,还外加别名的,那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又不是古人,哪来要那么多名字,做什么?」
「我们就别在名字上头有争议了,回答我,愿不愿意嫁给我。」
「你真的要和柳茜芸断绝亲戚关系吗?」
「如果你认为有必要,我不在乎。」
「当然有必要。」
「你认为真正断得了血液里的同源因子吗?」
「我……」
「甜心,今天若是真不嫁我,就是茜芸不出面,你也不会嫁我的,其实我们的爱很单纯,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爱,和别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人家是女孩,还不是女人!」
「就快不是了。」
「谁说的。」
「嫁给我。」
「不……让我想想。」
「给你三秒。」
「才三秒,至少也得三个星期。」
「别讨价还价了。」
「什么讨价还价,又不是交易。」
「就算是交易也要有成交的时候,成不成交?」
「……我可不想便宜了你。」
「很好,我也不是贪小便宜的人。」笑意交流在他俩眼里,原本的争辩成了打情骂俏。「有什么条件,你大可以开出来。」
「条件很简单,我要一张永远不会被止付的信用卡当聘礼。」
「那简单,我不就是吗,还有什么呢?」
「我的心不大,只要那样就足够了。」
「那你是心甘情愿答应要嫁给我了。」他这么问。
「成交。」她顽皮的这么答。
月光柔柔软软的洒下一室的皎洁,温柔的、袅袅的闪耀在两颗历经试炼、却依然情投意合的心上,这份情感无形中更巩固了,也更密不可分了。
他吻上她的唇,给她相许一生的爱情,她深情的回应,这是她的初恋,她爱上了一个爱她的男人,她不管他叫什么名字,他就是他,她此生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