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他从未这么近,又这么认真的瞧过她吧。
正如她一般,自己也不曾正眼瞧过一个女人,女人对他而言,像用完即丢的卫生纸一样,而且从不回收。
二十五岁前所受的严格军事教育,让他对一切的事物具备了敏锐的洞悉力,尤其是敌人和女人!
而这个当他是敌人的女人,对他而言还嫩涩得像一株青豆芽,但她还是有某种不容他轻忽的潜力。
自从他认识她以来,她的所作所为虽说是十分离经叛道并且荒诞可笑,不过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没她那个胆量。整体说来,她的勇气还是颇令人佩服的。
他的目光移开她的双眸盯在她丰润饱满的唇上,她花蕊般的气息在微启的贝齿间吐露,瞬息间不经意的让他捕捉。
他还未向她索取那一百元美金呢!他是不是想就这么算了呢?
她被剪得参差不齐的短发,配合着她略微稚气、不经世事的脸,竟然让他感到一股莫名的怜悯!他感应到她跟上帝的那番祈求,很可能真是她心中极大的困扰。
但她真的是庸人自扰,而且是无可救药的!既然连茜芸那么好的女孩都能被她看成女魔王,那可见她的表哥「朗翰斯」在她心中的评价自然和粪土的比重相等。
茜芸是个好女人,不懂得和别人计较,但他朗翰斯可不是。
他要想办法封了她那张可爱、又气人的小嘴,非得帮着士权和茜芸把她驯得服服贴贴。她喜欢他不是吗?喜欢上一个敌人,那是注定要失败的……
何况她在明处,而他「尚」在暗处,她的惨败是可以预见的……嘿嘿嘿。
「开饭了,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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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比满心欢喜的和自己的「爱人」共进晚餐。
但这顿饭吃得并不顺利、也不开心,当用餐变成了用刑,那是很恐怖的!
黛比连刀叉汤匙放在哪里都不知道,终于在一阵摸索之下拾获,但她困窘得根本不知食物的方位,好不容易切下了一块牛扒,手却像个迷失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害得嘴巴张得老大空等!
她很想优雅淑女般的用餐,但很不幸的,最后她竟像个刚刚学吃饭的小孩,嘴边糊满了酱汁,更不幸的是还殃及鼻孔,惹来一阵窒息的恐慌。
朗翰斯放下刀叉、反应快速的掬起餐巾箭步而来。「用力咳出来。」他扣住她的后颈将餐巾置在她的口鼻下。
黛比大咳特咳的逼出了致命的酱汁,吐出了肉块后总算才平息了这一场惊恐。
「真谢谢你。」她望向右边向他致谢,然而他是立在左侧的。
「没办法手不和嘴合作,眼睛又什么也不管,真糗!」她天真的笑着,耸耸肩以幽默来自我解嘲。
朗翰斯以为她会发一顿小姐脾气的,但爆出冷门她居然是无所谓的笑着,没有一点刻意的矫作,她笑的时候脸上的雀斑像是也跟着在笑。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他为了尊重女士,于是配合的走到她右侧。
「不,不必帮我,倒是我想问你能不能忍受同桌吃饭的人以手代替刀叉。」
「我无所谓。」朗翰斯心想,即使她不用手他都不会觉得奇怪的,因为这世上真的遇不到有什么人比她更奇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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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黛比洗完了澡、正无聊的坐在客厅的台阶上发呆。
「要不要听音乐!」他的声音由背后传来。黛比心情低落的摇头拒绝。
「别动!」朗翰斯蓦地蹲下身,审视她的背,发现一点一点的血水沾染在她薄薄的衣料上。
「怎么了?」黛比没精打采的问。
「你背上的伤口渗血,你到底有没有擦药?」
「我又不是刘备手长过膝,够不够得着都成问题了,还擦药?」她落寞的道,掩饰什么的站起身,他的触碰令她全身毛孔一竖!
「你的药呢?」
「在浴室里。」她说完马上感到他旋风似的离开。
不一会他回来了。「上衣掀起来。」
「你说什么?」在她黑暗的世界里突来不安的层层戒备。
「我要帮你上药,上衣掀起来。」他废话不再多说。
「不……不用。」黛比被他的「好意」弄慌了阵脚。
「怎么胆子突然变小了。」
黛比愣了一下。「谁说的!」要命,他竟直中她的要害。
「我说的。」
她天生经不起激将法,但她极力的沉住气。「不用劳烦你,这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的。」她急急的逃开算准了沙发的距离一路奔过去,躺了下来。
「我要睡了,别烦我。」她警告。
「如果你不怕蚊虫在伤口上下蛋的话,就尽管不擦药!」他替她着想,但黛比合上眼当做没听见。
「别管我。」她细如蚊子的呢喃,背对着他拒绝。
她可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身体怎可让人任意触碰,要她光着背示人那就只有两个字:免谈。何况那个人又是他哩!若不叫她羞死,也会窒息而死的!
「这我可是管定了!起来擦药。」他挤到沙发坐下来硬拉起她。
黛比抵死不从的抗争,「你敢碰我,我……我就大叫非礼!」
「叫吧,如果有人会理你,那么那个人肯定和你一样是个小疯子!」
「你,你说什么,你才是一等一的疯子哩,偷窥狂!你别碰我喔!」黛比挣开朗翰斯的手,一头乱发狂乱的散在脸上。
「你别那么固执好不好!只是擦个药又不是要你的命!」
「除非是要娶我的男人否则休想碰我!」黛比气恼的鼓胀着红脸。
「好,我娶你。」朗翰斯一口气的答应,他发现自己也疯了,给她闹得发疯了。
「什么?!」
「上衣掀起来!」
「不。」
「你怎么毛病这么多?」
「你才有毛病呢!你已经有未婚妻了!」
「你也有未婚夫了不是吗?那我们扯平了。」
「你……是说真的……要娶我,不是骗我的吧。」
「当然。」
「其实……其实……你不用娶我的,去叫护士来帮我擦药不就得了。」
「我得对你的父亲有个交代,你的眼睛已经弄成这个样子了……」
「你……在说什么……这和我父亲有何关连,你又不认识他!」
「这……」朗翰斯一时接不了口,他居然把心里的担忧说溜了嘴,要他娶她并不是什么难事,晚餐后他考虑过了,如果她的眼睛过了七十二小时一直没办法好起来的话,他愿意娶她。毕竟她是因为他才弄成这样的。
虽说她是长得赏心悦目,也讨人喜欢,不过那都还不足以构成爱的条件,只能算是道义责任。
「以后自然会认识的,不是吗?」
黛比侧着头研判着他的话,她不期然的伸出手在他脸上乱抚,小手停伫在他宽广的额头上,怀疑的问:「你有没有发烧啊!先生。」
朗翰斯苦笑了下移开她的手。
「既然我已经答应要娶你了,那么可以让我擦药了吧。」
「你不反悔吗?我可以给你机会呢?」黛比此刻的心情像处心积虑要得到一笔不义之财的山贼,忽然天降红雨良心发现的内疚了起来。
「不必了。」
「为什么?」黛比仍心有余悸!她好奇又期待的问。
「娶了你可以少奋斗几十年不是吗?」他随意的答。
「那你是考虑清楚了!」她藏起心底莫名其妙严重的失望,脸上再也没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