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需要时间与手腕,他明白。他一方面积极培养人脉,一方面与时间竞赛。只是有个小麻烦——知晓,总是能轻易地让他甘心情愿停下脚步。
知晓是在两个大男人——姐夫唐高远与他的手掌心里长大的,身为“高远财团”总裁,姐夫比他更忙,而知晓也不是个乖乖待在家的小女孩,与其等到发生事情,他索性将她带顺身边照料,好安自己的心。
好好照顾知晓,这是早逝的姐姐临终前唯一交代给他的遗言,她不知道早在他见到那粉红色的小婴儿时,就已将心中所有的亲情全给了她,再也无法割舍了。
但发展事业与照顾知晓是件无法两全的事,知晓被他们宠坏了,没人管得住她,她也无法对任何人服气,这让他大为头痛。
多亏了那个叫夏烈的女孩出现,引起了知晓兴趣,他想,知晓应该会缠上她好一阵子了。
“老大,那个叫夏烈的……你真的说她是你的女人吗?”与于文强一同坐在车后座的武德志小心地问道,他是于文强的左右手。
那晚于文强派他到南部与那里的有力人士接触,以方便往后顺利将触角伸向南部。夏烈的事则是透过当时在场的兄弟辗转得知的。
“嗯。”于文强哼道,视线仍不离放在膝上的报告书。
“那……乔玲呢?”武德志又问。乔玲也是老大的女人,不,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老大的床伴。虽然老大不是个重情欲的人,但也有需要发泄的时候。
乔玲是老大的固定床伴,也在“不夜城”的一家酒店里卖笑,但不卖身,她常以老大的女人自居,而现在又多出了一个“老大的女人”,肯定会出事。
“乔玲怎样?”于文强头也没抬,心不在焉地问。
“乔玲不也是你的女人吗?要是她去找夏烈的话……”他顿了顿,此时,于文强总算抬起头来,还皱起了眉头,等着他说下去。“女人吃醋的模样是可怕的,尤其是乔玲,她可是‘不夜城’出了名的泼妇耶!”这一点老大大概不知道吧?
于文强沉思片刻。
“打电话给乔玲,若她真敢动夏烈,后果自负。”他命令道,然后再度将注意力转回手上的报告书。
他的用意的确是在保护夏烈,但完全是为了知晓。在知晓尚未完全对夏烈失去兴趣前,她得完好如初,否则只会增加他的麻烦。
武德志用手机拨了通电话给乔玲,转告乔玲后,他更加好奇了。
“老大,你真的那么喜欢夏烈小姐吗?她不是才十八岁?”武德志还没见过夏烈,不过听见过的人说,夏烈是混血儿,长得很漂亮。老大动心了吗?
“我说她是我的女人我就一定得跟她上床吗?”他挑眉反问。“再告诉你一件事,她今年十六岁,不是十八岁。”他淡淡地说,早知道夏烈谎报年龄。
武德志听出了于文强语气里的不耐,聪明地噤了声。
他早该知道老大不可能会放任知晓与一名来路不明的女孩相处的,老大肯定调查过夏烈的身世。
听老大的口气,似乎对那名叫夏烈的女孩并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与陌生人一样冷淡。可是既然如此,为何又要夏烈当他的女人呢?而且还命令乔玲不准动夏烈,这不是在保护她吗?好矛盾呀!
武德志想破头也想不出于文强这么做的用意。其实他不明白是正常的,否则他也不会叫于文强老大了,于文强的思考密度比他强了许多。
“那……老大不喜欢夏烈小姐喽?”他鼓起勇气又问,力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
“德志?”于文强的声音出奇的温和。
武德志“呀”了一声。
“想去‘虹顶’客串几天吗?”于文强嘴角竟微微笑了起来,武德志头皮瞬间发麻。
“虹顶”是“不夜城”近几个月来窜起的招牌,表演秀的全部内容都是由男人反串成妖娆的女人上空演出,深受日本及东南亚观光客的欢迎。
武德志想像着自己六尺四的魁梧身形穿上女装、脸上涂满七彩的模样,简直像在演恐怖片嘛,嗯!
他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后悔自己的多嘴。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会再开口了!”武德志冒着冷汗。
没要到答案反而吓出一身冷汗,看来这位夏烈小姐,到底还是无法绑住老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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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于文强宣布夏烈是他的女人那一天起,不知不觉,两年就这么过去了。在“华丽酒店”的夏烈,角色依然没变,做的仍是服务生的工作,只是两年的时间,使她出落得更加动人了。
店里的客人大多知道她是“于文强的女人”,所以熟客对她全采取“只能远观,不可亵玩”的态度,只有极少数的生客会不知死活地对她毛手毛脚,一旦发生这种事,店里小姐们便会立刻制止。这是金姐特地交代的,毕竟夏烈若发生什么差错,于文强会找来算帐的人是她。
这其间,于文强偶尔会到店里,不过来找夏烈,而是来听取店里的经营状况。并不是特地来找她,这实在让夏烈大大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只要一看到于文强,她便会不由自主地全身紧绷,双脚不由自主地跑到角落去躲起来。
她大概会怕他一辈子吧!夏烈悲哀地想。
与于文强的冷淡相比,唐知晓倒是勤快多了,几乎每个休假日都往她这里跑,要找她出去玩。
刚开始夏烈很排斥与讨厌这个任性的臭小孩,但随着每次相处——当然是被迫的,一点一滴地了解唐知晓后,才发现她其实是个挺寂寞的小孩子,虽然家里有钱得不像话,但父亲与于文强都太忙了,陪她的时间少得可怜,所以才会找上她。更重要的是,知晓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因为她一出生母亲就去世了。
这件事触动了夏烈心里的情感,心扉慢慢地开了一条缝,悄悄地接纳了唐知晓。知晓不知道“母爱”是什么,而她则是一生下就被遗弃的“杂种”,这该是同病相怜吧,她已在不知不觉中将知晓当成妹妹看待了。
若这是当“于文强的女人”所要付出的,她倒是很乐意有一个像知晓这样的妹妹,但她早该知道,命运总喜欢与她作对,事情没那么简单的……
凌晨两点半,整卒“不夜城”还闹哄哄的,夏烈在厨房里将温毛巾放到托盘上,正打算送到包厢里替换。
只见金姐像阵风似地刮进厨房里,神色极仓惶。
她一把夺下夏烈手上的托盘。“快跟我走!”她急切地嚷。
一头雾水的夏烈被拖出“华丽酒店”,塞进等候在外的计程车里,坐上车后,金姐对司机念了个地址,车子像子弹般疾驶而出。
“金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夏烈从没见过金姐如此仓惶失措的模样,害好也不禁跟着紧张起来了。
“别问了,等一下再跟你说。”金姐不时引颈望着窗外,两手着急地拍打着。
夏烈纳闷极了、也紧张极了,十几分钟的车程像过了几十个钟头。当车子驶到一条巷子前时,金姐便叫司机停车,匆忙付了车钱后,急急地抓了夏烈跑进巷子里。
巷子里一家诊所的后门有两名男子守着,夏烈认出他们是跟在于文强身边的人。
她的心一揪。是于文强出了什么事吗?
与那两名男子点了下头后,她们从后门进入诊所。诊所内部颇为宽敞,有两间病房,前面铁门紧闭,诊所内的日光灯全开,亮得像白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