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知道我说错话了,骂过瘾了,你也用不着打人啊!”展力游按着后脑,感到有点晕眩。
“你就是欠教训!胡言乱语,死小孩——”
“什么死小孩!你不是我阿姨,我不要你教训!”展力游大声抗议。
“我比你大一岁,你就要听我的,我偏要教训你,你想怎样?”
”我——我想要你和我交往!”展力游突然一股脑的冲口而出。
室内的空气瞬间凝结了起来,真真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他仍然注视着她,清亮俊美的眼眸此时格外严肃,甚至散发着难能可贵的温柔。
此时电话铃声响起——一声、两声、三声以后,顾真真才从他勾人的眼神中收回了理智。
“我……我接一下电话。”她困难的吞咽一下口水,有点松一口气的感觉,这电话来得正是时候。
她困难的转过身,寻找电话声的来源,深深吸了一口气,接起电话。
“喂!”
一阵沉默。整个房子的气氛在一片寂静中凝结了起来。
她神色一黯,低声说:“是你——”
展力游看见她的反应,已直觉地猜出十之八九,一定是那个害她失恋难过的男人打来的,他妈的!打来的这么不是时候!他在心里不停咒骂着。
她轻轻的说话,音量和语调与展力游说话的时候截然不同。
“我知道你从英国回来了,你的朋友都知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却只有我不知道——你不要说对不起,爱情本来就不能勉强,如果你想要分手,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我不会怪你的——就是……就是……不要这样的折磨人……”
她原本压低了声音,到最后却情不自禁的痛哭失声,浑然忘了展力游就在身后,哭得瘦弱的两肩不停颤抖,哭得肝肠寸断,心碎了满地。
展力游沉默不语,他不想听,却一个字一个字听得清清楚楚。
他有股冲动想上前打掉她手里的电话,用脚大力的把电话踹碎,他有股冲动想告诉她不要难过、不要伤心——可是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走开,抑郁的眉间紧锁着没有人察觉的心痛。
他悄悄掩上了门,顾真真还浑然不觉。
jjwxc jjwxc jjwxc
接到那通电话后,真真就一直在家里,她跷了课,下午那两堂课,是她最喜爱的人体写生。可是她哭得眼旷红肿,根本就无法见人。
她不知道展力游什么时候离开的,当她挂上电话回过身来,看见椅子上空空荡荡的,心里只觉得一阵空虚茫然。
杨轾远回来台湾后,终于打电话给她了。
“真真,对不起……我回来有半个月了,每天都好忙,我一直想找时间约你出来谈谈,可是……”
“你不会想我吗“你一点都不想见我吗?你从地球的另一端回来,我们的距离变得如此近了,可是心却越来越远——”她说。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刚回来,一切才刚起步,有很多计划要做,很多事情要实行,我现在的情形实在不适合心里面还放着一个牵挂。我需要全心全意的打拼事业,我家人要我先实习一下政务工作,等将来,我有可能会往政坛上走——真真,男人有理想,并没有错。”
“我知道了,你也不需要再解释什么了!”女人真傻,不是吗?如果杨轾远说他还爱她,那么她或许还能够为这个“爱”字,继续付出两年的青春。女人的心只有这么简单的需求,偏偏男人就是无法理解。
“真真,我们出来好好谈谈,我希望你了解,我不是无情的人,只不过爱情和事业权衡之下,我选择了后者——”
“你选择事业,放弃爱情,是不是?谢谢你,我等了两年多,终于得到了答案。”
电话里一阵漫长的沉默。
顾真真长叹了一口气,她的爱情已经结束了。“轾远,既然这样,那就不要再见面了,你怕我会拖累你,那我就放你走吧!以后……以后我们……没有以后了……”
一切都戛然而止的时候,她感到心里一阵空虚,身体好像失去了重量,心一片一片的被撕开来,伤心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她挂上电话,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人安慰她,她回到卧房,倒头埋在枕头里痛哭。
今天就好好的哭泣一场吧!过了今天以后,她决心不再为杨轾远伤心难过了。
暗夜悄悄地笼罩下来,顾真真被岑寂的夜晚惊醒,揉了揉双眼,才想起是自己哭得太累而睡着了。
恍恍惚惚中听到客厅传来说话的声音,她猜想是善善从学校回来了。
走到了客厅,看见阿清正和善善有说有笑。
“阿清,你怎么来了?”真真惊讶的问。
“我们老大叫我带一样东西来,他说阿图师不在家,家里头只有漂亮的三姊妹,很不安全。喔——漂亮这两个字是我自己加的。”我们老大要我们时常来巡巡,你等一下——”他转身跑到了前院。
霎时,一只精壮的白棕色牧羊犬猛然映入眼帘,阿清手握着狗链跟在大狗的身后。
“你看,它叫诺贝尔,保证比保全系统还要安全可靠。”
“诺贝尔?是展力游的狗……你为什么带它来?”顾真真问。
善善替阿清回答:“姊,是展力游叫阿清带来的,他说这只狗可以保护我们。哇!想不到他这么细心、体贴。阿清说,诺贝尔受过训练,非常聪明喔——我刚刚叫它坐下,它就坐下耶!好听话喔——”善善胆小,一知道有狗可以保护家中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孩们,乐不可支。
“可是……”顾真真犹豫不决,她知道展力游的好意,但是养一只大狗,她一点经验都没有。
“真真姨,你不要担心,我们会负责它的食物,每个礼拜我会带它回去洗澡,绝对不会造成你们的困扰。而且它绝对尽忠职守,我刚刚已经带它熟悉一下地形了。虽然它现在乖乖的坐着,很温驯,可是如果有陌生人接近,你就知道它的厉害了。”
顾真真犹豫的说:“我还是觉得不妥。”
“姊,有什么不妥,有诺贝尔在这里保护我们,晚上我就会睡得比较安稳了。”善善急忙想说服大姊。
阿清随即接口。“等阿图师回来,你们觉得没有必要的时候,我就会把它带走。”他拍着胸脯保证。
“好吧!”阿清全都设想到了,她实在无法拒绝。
她蹲下身子,抚摸着毛茸茸的大狗,它吐着舌头,亲呢地靠到顾真真的身边。
“它的好聪明喔……”顾真真由衷的说。
那个晚上,顾真真让阿清留下来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在餐桌上,三个人的话题都围绕着展力游打转。纵使展力游不在这里,但他还是受人瞩目的焦点人物。
顾善善对展力游充满好感,忍不住一直询问阿清有关展力游的事情。
他十岁的时候母亲得肺癌过世,唯一的哥哥被外公接走,留下他和父亲生活。展力游的父亲是个背景复杂、交游广阔、事业繁忙的商人,无暇顾及他年少的成长过程,只知道尽力满足小孩的物质生活,长大后也不阻止他涉足自家的声色场所,想让他及早体验五光十色的生活,好接手父亲的事业。
他国中以前还是顶尖优秀的学生,可是一上了高中不是打架就是逃学,大过、小过不断,三年的高中足足读了五年才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