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闲言闲语里,倒是有一点说对了,祁云在新婚之夜後确实不曾回凝云轩过夜,接连着好几日都住在腾云阁。
腾云阁是祁云招待贵客之处,芷芯过去常到宫里小住数日,待的就是腾云阁。
如今,他不住凝云轩却偏往别处待去,摆明了是故意冷落宁忻,张嬷嬷实在想不透,像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性子又和顺温柔,主子为何将她冷落一旁,忍心不闻不问?
因此、趁着香妃传唤,她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全说给香妃听,盼她能想个办法,别再让这麽一个令人怜惜的美人儿独守空闺了。
香妃听完张嬷嬷的陈述,震惊不已,且为宁忻心疼万分,她没想到这祁云痛恨这门亲事已到这种地步。
这门亲事是她的主意,原本是出自一番好意,没想到却害了忻儿。苦了这孩子,她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她绝不能让情况继续恶化,得想个法子帮帮忻儿。
香妃暗自思索着这事该怎麽解决。她绝不能当面替忻儿出头,忻儿会瞒她这些事,无非就是不想给她添麻烦,但她又怎能坐视不管呢?
只是,若她出面,依祁云倔强的个性,铁定说不动他,还会使忻儿为难。而永祥那孩子说什麽有妙法子,却仍不见他有啥行动,真是急煞人了!
香妃左思右想,琢磨半天,最後终於决定,这件事就请皇上出面解决吧!也只有皇上才能说得动祁云,事到如今,她别无选择,就算会得罪祁云,她也要将这件事向皇上禀明,请皇上为忻儿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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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乾隆在香宁宫召见祁云。
由於香圮将事晴的全部经过源源本本说给乾隆听,乾隆听完後大为震怒,因此命人火速传召祁云。
请过安之後,祁云站立一旁,淡淡地问道:「不知皇阿玛召见儿臣所为何事?」
乾隆轻哼一声,目光炯炯地怒视着他,「好个不知所为何事!你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皇阿玛?」
祁云神色微微一凝,心里已有了谱,皇阿玛召见他必定是为了他冷落宁忻之事。
「儿臣谨遵皇阿玛的训示,还请皇阿玛明白告诉儿臣所怒为何。」他表面仍是一副沉稳淡然的神态,却对宁忻这般用尽心机的手段而暗暗咬牙,心中对她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层。
乾隆瞪着他,沉声道:「朕将宁忻格格指给你,至今你心里可是仍非常不满?」
「儿臣不敢。」祁云不疾不徐地应答。「儿臣不是已遵照旨意迎娶了宁听格格吗?」
「不敢!?」乾隆挑眉,「你还有什麽不敢的,表面上看来,你确实已遵照朕的旨意和宁忻格格拜堂成亲,可暗地里你却将她冷落一旁,不闻不问,可有此事?」
他深幽的双眸无惧地回视乾隆,冷冷地道:「做妻子的不得丈夫恩宠,该是谁的错?如今,宁忻格格不得儿臣爱宠,儿臣何错之有?儿臣念及她身为香圮娘娘的外甥女,并未指责她的不是,更末广纳待妾辱没了她,儿臣自认这麽做并无亏待她。」
他的一番话说得乾隆微微一愣,哑口无言。
「唉!」半晌之後,乾隆叹了一口气,意味深远地看着他,「你当真给过她机会,让她表现真实的自己吗?还是你已被先入为主的偏见蒙蔽了双眼,蒙蔽了你的心?朕指给你的是一块光洁无瑕的美玉,而非俗气的珠宝,你可曾仔细看清楚、想清楚?」
祁云沉默不语,只是凝着一张脸,一点也没有妥协的意思。
乾隆见他如此执拗,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明明是宝,你却将她当成草,若不及时醒悟,将来悔恨莫及的可是你!为了不让你铸下大错,有件事你非遵从不可。」
祁云恭敬地道:「皇阿玛尽管吩咐,儿臣定当遵行。」
「很好,你牢牢记住,无论如何,终生不得休了宁忻格格或废去她的正室之位,这一生,她永远是你的妻子。」
祁云身子微微一僵,沉默了一会儿之後才回道:「儿臣遵旨。」嘴里虽然答应,可他的脸色却已铁青,双眸也阴鸷地眯起。
好个宁忻,从来没有人能逼迫他、威胁他,他会让她知道,她这样做只是更加让池鄙视、厌恶。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嘴角跟着勾起一抹下易察觉的森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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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云轩的门被霍地踢开。
夜晚沐浴过後,宁忻正在窗前抚琴自娱,沉醉於琴音中,见祁云踹门而入,她陡地惊愕住,琴声顿时停止。她随即镇定心神,恢复一贯的冷淡神情,淡淡地睇了他一眼。
她身旁的小红见祁云神色有异,急忙上前曲膝福身道:「五阿哥吉祥。」
「下去!」他冷冷地命令。
「这.....」小红犹豫地望了望他那怒气腾腾的脸孔,又回头看了宁忻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五阿哥显然正生着气,她怕他会伤害格格。
「马上给我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二次!」祁云低喝一声,神情阴森得骇人。
「小红,你下去吧。」宁忻柔声道。她不想让小红平白受连累。
「是。」小红无奈地答允了声,随即跨出房门。
小红走後,宁忻才开口问道:「你找我有什麽事?」
祁云见她仍平静地坐在琴案旁,他挑起眉,狠狠地反踹一脚将房门踢上,似乎想把激狂的怒气一古脑儿全发泄在这一脚上。
「哼!我还没问你,你倒先问我有什麽事?」他绷紧着一张脸,伟健的身躯朝她逼近,双臂握在椅把上,将她围困在椅内。
他这样地迫近她,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宁忻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莫名的骚动,只要他一接近她,她便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这样的接近让她顿时心慌意乱,她睁大眸子抬眼望向他,觉得他身上的气息整个包裹、缠锁住她,让她感到呼吸困难。
祁云冷笑一声,倏地伸出手握住她的下颚使劲一捏。「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你弄痛我了!」宁忻秀眉一拧,疼得眼角几乎溢出泪来,但她硬是将泪水逼了回去。
「怕痛?」他冷嗤一声,又猛地使劲,冷酷地执意要伤害她,「既然怕痛就不该扮可怜去告状!」
「你在说什麽?我真的不懂你的意思!」她咬住下唇,强逼自己迎视他盈满怒焰的黑眸。
晶莹的泪珠在她的水眸里转着,不过她硬是不肯让它落下,那倔强沉定的清姿玉容别具一股动人心魂的气韵。
祁云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低声咒骂了声。这麽多天以来,他刻意避着她,便是要让自己忘了她惊人的美丽和那一身傲然清冷的幽邈气质,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控制自己想要她的慾望,没想到只是看着她倔傲的清丽小脸,他所有的抵御和抗拒立即化为乌有,脑里浮现的净是想完全占有她的慾望。
这种强烈的反应让他大为光火,只想藉着伤害她来平息体内莫名的躁怒。
「你还敢跟我装傻?」他突然松开手,转而扯住她的衣襟,两手使劲一扯,她身上的衣服应声而裂。
「你……你要做什麽?」她被他的粗暴吓住,傻傻地睁大眼瞅住他。
「做什麽?」
祁云不怀好意地重复她的话,令她头皮一阵发麻。
随即,他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拖到内室抛在床上。
「你……你到底要做什麽……」宁忻揪紧被撕裂的前襟,不住地往床榻内侧缩去。此刻,祁云眼中的残冷教她生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