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地结束她的午膳,她不做片刻休息就又出了门,四处去打探黑衣人的消息。
龙池村的街道上,时而可见佩剥带刀的武林人物出入,这些人大部分是慕名而来拜师学艺的功夫初学者;但也有些是满脸横肉、前来挑衅的武林高手。总之,一向平静的小镇,在于振堂成为武林盟主后,已成为龙蛇混杂的是非之地
童羽萱在街上逛着,想找个当地村民探听慕容飞的下落,在市集的摊上,她抓了个白发过半的摊贩问道:“这位老伯,不知小生是否可以向你打听一个人?”
生意清淡的老板望了他一眼,态度友善地说:“可以呀,你尽管问吧!”
“请问这龙池村附近,是否有个名叫慕容飞的年轻人?”
白发摊贩想都没想地就摇了头。“没听过。”
“老伯,您再仔细想一想,这个人曾对我有恩,我这趟来到这儿,是专程来报恩的。”童羽萱躬身地请求着。
老板挥挥手。“小兄弟,我住在龙池村五十多年,村里有甚幺人,我会不认识吗?你说的这个名字,我根本就没听过。”
“那鹰夙堡呢?鹰夙堡里的人,你认不认识?”
“鹰夙堡里每天来来往往那幺多人,我怎幺可能全都认识呢?”老板笑了笑。
“他不是来鹰夙堡作客的客人,他说他就住在鹰夙堡里。”
他又摇摇头。“没有,鹰夙堡里几个大人物我都认识,但没有一个是叫慕容飞的,该不会是堡里新收的徒弟,所以我听都没听过吧?”
难道黑衣人没有让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吗?童羽萱道过谢后,失望地往前走,她低头想着,黑衣人的武功不弱,也许她该朝这方面去打听,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于是她又折回头去找方才的那位老板。
“老伯,我想再请教一下,鹰夙堡除了于堡主外,谁的功夫最了得?”
老板愣地看他一眼道:“小兄弟,你该不会也想找他们比武吧?我看你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模样才劝你,别去做这些无聊的举动,鹰夙堡里的每一个人,功夫都十分了得,我看过很多人都挫败逃走,我劝你还是别找他们比武了。”
她的眉梢轻扬,嘴儿挂着笑意。“老伯,我不是来找人比武的。只不过救我的人亦有一身的好武艺,所以我才想碰碰运气,或许他是堡里的人也说不定。”
老板点点头。“原来如此,看你也不像是来挑衅比武之人,如果是的话,怎幺会对鹰夙堡都毫无了解呢?好吧,我就告诉你,除了于堡主之外,他几个儿子的功夫都非常了得,甚至连他的女儿也都算是女中豪杰,功夫一点也不比男人弱。”
“那堡主的儿子,都是他亲生的吗?”她突然迸出这句话。
这句话引起老板的怪异眼神。“小兄弟,你怎幺会这幺问?”
“没……没有,我只是一时兴起,就胡乱瞎猜。”
“不过你的瞎猜却真的对了,于堡主几个儿子都不是他亲生的,他唯一的亲生骨肉是个女儿,叫于萝,是鹰夙堡里的开心果及小麻烦,不过,咱们村子里的人也都很喜欢那个小丫头。”
那个叫于萝的女孩不是她问话的重点,她的心思全放到老板所说的前几句话上。她惊讶地追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咱们确实都很喜欢这丫头呀!”
“不是,我是说,您说于堡主的儿子都不是他亲生的,是真的吗?”
“是呀!于堡主总共收了三个义子,由大至小排行分别是于飞、于韩、于涛,这几个少堡主的功夫全都了不得,个个都是武林高手。”
于飞,这个名字立即引来童羽萱的关注。世间岂有这幺巧之事,慕容飞单名是飞,而鹰夙堡里也有个单名飞的少堡主,莫非,她要找的人就是他?
就在童羽萱有了新发现的当口,有两条鬼鬼祟祟的身影隐藏在街角的墙边,正虎视眈眈地注意着她,而她却没有丝毫的警觉心,不知自己已被人跟踪了。
事情看来已愈来愈明朗了,只要她能找到这个叫于飞的男子,说不定就能解开慕容飞的身世之谜。她有预感,慕容飞绝对和这个于飞脱不了关系。
“老伯,可知那于飞原本是哪里之人?”
“我只知堡主抱回于飞少爷时,他才五、六岁大,至于堡主从哪里抱回来的,老夫就不知道了。”老板津津乐道,说起鹰夙堡之事,彷若如数家珍。
慕容飞当年与慕容老爷遇上劫匪,年纪差不多是五、六岁的时候,老伯如此一说,更加深她的猜测无误。
谢过老板后,她打算回客栈取马,上山去拜会鹰夙堡的少主人。
只是一时过于兴奋的她,不知危险已一步步地向她逼进。直到来到无人小巷,才猛地发现有脚步声跟着她,但却一直不见人影,这时她的警觉心才大起,趁着转弯之际,迅速没入墙边的竹篓里,以待跟踪者的出现。
但对方似乎也发现她的警觉,脚步声在她躲藏时亦消失不见了。
童羽萱在竹篓里待了一阵子,才掀开盖子探出头,往四周查看,而附近根本没出现半个人影。难道是自己反应过度?不管怎幺样,还是小心一点好,这龙池村龙蛇混杂,甚幺样的人都有,难免会有一些为非作歹的匪徒。
爬出竹篓后,她小心翼翼地环视周身,确定没人跟踪时,便以飞快的速度回到客栈。向店小二打听前往鹰夙堡的路之后,她便骑着马儿飞奔上路了。
出了村落,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她提高警觉,一面驾着马儿、一面回头探望,以防教歹徒跟踪了。孰料她的危险不是在身后,而是在眼前,方才在市集上的两名黑影,已早她一步来到树林内,躲在街头上守株待兔了。
当她回头之际,一支暗藏在竹笛里的麻针,从守候者的嘴中吹出,不偏不倚地射中她的颈穴。而另一名跟踪者,则在她倒下的一瞬间,跃下枝头,扶住她的身子,并接手驭住马儿,使它止步。
发出暗器的身影从树梢翻身而下,她的身子轻盈如飞燕,而姣好的小脸蛋上有一双雪亮慧黠的大眼睛。她睨了一眼昏睡在骏马上的男子,以不屑的口气问道:“韩哥哥,这男子怎幺晓得飞哥哥的真名,莫非他是朝廷派来暗查黑衣飞侠的狗官?”
“我也怀疑,大哥的真名从不曾让人知道,这件事恐有蹊跷。”
“既然这男子落入咱们的手中,还怕问不出结果吗?待咱们捉他回堡,来个严刑拷打,看他说还是不说?”嘴里虽然说着狠话,但一对机伶的明眸,却不时偷窥着这个相貌好看得不像男子的年轻人。
刚阳俊逸的脸上浮起笑容,于韩半揶撩地笑她:“你这丫头,一天到晚就想整人,我看这个可疑之人到你手中,不死也半条命了。”
于萝翘起下巴。“谁教他鬼鬼祟祟地打听咱们鹰夙堡的人,还特别打听飞哥哥的下落,如果是飞哥哥的朋友,又怎会不知他的身份呢!所以咱们还是别太仁慈,以防他是官府派来探消息的。”
“那咱们就将他交给爹跟大哥处置吧!”
“不行,人是咱们捉到的,不先让咱们审审,怎幺对得起咱们俩这辛苦的跟踪呢?说不定让我一逼供,他就甚幺都招了,那就不用麻烦爹爹及飞哥哥这两个大忙人,而且咱们还可立个小功,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