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唔……对不起……”徐晴只能有气无力地频频道歉。
“你怎么了?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为情所困。”她这辈子从没这么坦白过,整个人羞得趴在吧台上不敢抬起头来。就算没抬起头,她也能感受到此时康凌有多么讶异和兴奋。
“哦,天啊,徐晴!”几乎整个咖啡馆的人都听得见她的声音,“你、你、你、你再说一遍!”
“拜讬,别这么大声行不行?”徐晴直想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对方是谁?在国外认识的吗?该不会是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吧?长得帅不帅?有没有照片可以给我看一下?还是你干脆把人带来给我看好了!”
“康凌,你没听清楚吗?我是‘为情所困’,没心情跟你打哈哈,也没有人可以带来给你看,我都快得忧郁症死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本来是看不太出来,经你这么一说,我就看出来了。”康凌一脸兴趣盎然。“说吧,到底是怎么了?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是你。”徐晴一脸指责。
“关我什么事?”康凌打趣道:“你爱上我了吗?”
徐晴认真地问:“要是我真爱上你了,你怎么办?”
“要真是这样,那我只能让你失望了。”
“不管,你要对我负责,谁教你诅咒我,要是我遇到喜欢的人又不能说出口时就知道那种痛苦,我现在就很痛苦,所以你要负责。”
康凌一脸正经地看着她,“晴,这可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女人’,连任性都任性得这么撒娇,让你变成这样的人可真是不简单,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是……黑道大哥。”她又把头埋起来,觉得没脸见人。
康凌先是一愕,随即笑道:“那好啊,正好让你这个警察管得死死,一点坏事也干不了。为社会大众谋福利,这可是大功一件哪!”
就知道康凌会说出这种话,所以她才不想来啊!
“我想我这辈子都不用指望你救我了,只求你别害我就行了。”徐晴沮丧地抬起头,神情困顿。
“别这样嘛,我是在想办法救你啊,你来找我不就是希望我能帮你吗?”
“我只想找人说说话而已,根本不敢奢望你帮我什么。”
“我知道,你的问题是‘黑与白’以及‘对与错’之间划分得太过清楚,可是这世间哪有完全的黑与完全的白,也没有完全的对与完全的错,就跟感情一样,是牵杂不清的,不是你想划分成怎样就是怎样。以前你还没有爱过人,所以不能认同这点,但现在你应该多少能体会得出来,不是吗?”
“唔……但是……我跟他是永远不可能的,因为他不知道我是个警察,要是他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我,而且……我们也不可能再见面了。”
“为什么?你可以找他说清楚啊,也许他根本不在意你是个警察,是你自己一个人在胡思乱想而已。”
“你不懂……”康凌不知道她是在他身边卧底欺骗他,他怎么可能原谅她?
“我是不懂你为什么这么死脑筋,若是他爱你的话,根本不会在乎你是不是个警察,爱一个人是不会在乎对方的身分的。”
“怎么不会?我就在乎啊!”她真想哭。
“那你会因为他是个黑道大哥就不爱他了吗?不会嘛,你爱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身分,相对的,如果他爱你的话,也不会因为知道你的身分而不再爱你。爱情这种东西,不是你说不爱就可以不爱的,你不喜欢他当黑道,那就想办法不要让他当黑道,不该什么都不做就放弃啊!你以为爱情这种东西得来很容易吗?你不就等了二十六年才出现这一个,这样就放弃太可惜了,下一个要出现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徐晴哑口无言,无法反驳。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亏她还是人民的保母,连爱人的胆量都没有。
“好好想想我跟你说的这些话吧,我很期待能赶快见到这个让你神魂颠倒的男人,别忘了,我等着你们来吃垮我的店呢!”
她勉强笑了笑,感谢康凌的这片心意,但,事实复杂多了,她真的能毫无顾忌地放手一搏吗?她没有勇气,她知道。
“不过,我实在非常好奇,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他真的是金发碧眼的黑道老大吗?哇,真是太酷了!”
徐晴一脸苦笑。拜讬,她什么时候说过他是外国人了?真是……
***
徐晴刚进家门,徐母就神秘兮兮地向她走来。
“小晴,有你的包裹喔。”
看她难掩兴奋的神情,包准是先偷拆来看了。奇怪,有谁会寄包裹给她?
“在哪里?”
“我把它放在你房间。”见女儿就要上楼,徐母又交代了句,“等一下要穿来给我看喔!”
她果然拆开来看过了,真是的。
徐晴走进房里,看见床上放着一个挺大的包裹,外面的牛皮纸包得乱七八糟的,寄件人的地址已经看不清楚了。
掩饰得真烂,就算老妈不“口误”穿帮,光看这包裹的模样,也知道被人“捷足先登”了。
她折开牛皮纸,里面是一个大纸盒,打开一看,一袭精致的纯白礼服有点凌乱地躺在盒子里。
是谁寄这件礼服给她?她拿出礼服,一张大红喜帖掉了下来,她捡起来一看,强烈的震惊与错愕让她差点忘了呼吸。
怎么会是他们?他们的婚期不是早就过了吗?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她的地址?这么说的话,那他……他也一定知道了?怎么会这样……
喜帖里夹着两张纸条,一张写着──
筱青,为了你,我们的婚礼延后了一个月,所以你一定要来参加!
礼服是试婚纱的那天,文泰要婚纱店依你的尺寸设计的,别忘了你是我的伴娘,要穿它来参加我的婚礼喔� ◇阏�
而另一张写的是──
你害我的婚礼延后,要是你没来,我会去找你算帐的。
虽然没有署名,但光看那语气也知道是罗文昊。
徐晴翻找着纸盒、礼服,甚至是地上,看看有没有第三张纸条,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有。
她这是在干什么啊?真像个笨蛋!
他们应该已经知道她的身分,可是字条里却只字未提,也没提到罗文泰的现况。
他果然痛恨她,否则不会不来找她。这是预料中的事不是吗?可是她还是觉得非常非常难过。
他讨厌她,不再喜欢她了……
“哎呀,怎么了?”徐母惊慌地走进房里。她为了想看女儿穿着礼服的样子,已经在门外探头探脑好一会了。“怎么哭了呢?告诉妈是怎么一回事,妈帮你解决。乖,别哭了、别哭了……”
徐晴再也忍受不了胸中的痛,泪水终于溃堤。
***
“你就去啊,不去怎么知道事实是怎样?也许是你自己在胡乱猜测而已。”康凌训斥道,觉得徐晴真是个怎么都说不通的小顽固。
“你不用安慰我了,其实你也觉得根本一点希望也没有,对不对?”
“什么啊,根本是你自己一个人乱想,我可不认为他像你说的那样。你想想,若是他真的讨厌你了,怎么可能愿意让堂哥邀请你参加他们的婚礼?那样场面不是会很尴尬吗?”
闻言,徐晴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但随即又一脸黯然。
“我还是不敢去。”她沮丧地趴在吧台上,欲哭无泪。
“不要逃避现实。”
“我就是不敢面对现实啊!”
“别这样,要不我陪你去好了。”
“不用了。”去了又怎样,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更加尴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