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儿没有男人的衣服!闻言,雷天陵的心情莫名地好起来。
他吹着口哨拿起挂在架子上的天蓝色浴袍,穿在身上。长度只到他的大腿,袖子也刚过肘部,在镜子里看起来,挺滑稽的。不过浴袍上有那种幽幽淡淡的馨香,像是刚才在雨中闻到的香味。
雷天陵吹着口哨,用浴巾擦着头发,打开门走出浴室。
他丢在浴室门口的湿衣裤已经不见了,连地板也光亮干净,没有了一摊摊的泥水。吹着口哨,赤脚走过客厅,看到前门开着,而门外,一个小女人的身影正在庭院里忙碌着。
她正在晾他的衣服。雷天陵倚着门,擦头发的动作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她大约一百六十五公分高,头顶大概到他的下巴,这样一低头就可以……呸!他怎么动起色色的念头来了?
她的身材窈窕纤绌,穿着碎花衬衫和米色长裤,像一只小粉蝶一样轻盈地忙碌着,把已经洗净的西装、衬衫、长裤晾在绑在两棵大树间的绳子上。
她乌黑的长发在颈后松松地绑着,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甩动,发梢似乎一下下地刷过他的心,让他的心痒痒的、麻麻的、酥酥的……
她白皙的小手抹过他的衣服,她抚平上面的皱褶,好像抚过他的胸膛,顿时他体内窜起一股灼热的火流,雷天陵不由得呻吟一声。
背后细微的声响惊动了蓝晰滢,她猛回头,长发划过一个弧形,看见了倚在门边的昂藏身影,「咦,你洗好了?」
他好帅!半湿的头发垂在前额,修长的身子倚在门边,显得短小的浴袍前襟半敞,露出一大片结实的胸肌,两条光裸的长腿在脚踝处交叉,深沉的目光凝视着她,像一头慵懒的猎豹盯着自己的猎物,那模样,性感得让人心跳停止,危险得让人窒息!
她有一双盈盈如秋水的明眸,纯净灵美,让人恨不得溺死在那一潭秋泓里。
她有莹白如玉的粉颊,粉嫩得让他好想咬上一口,却又舍不得让这无暇细致有一丝丝损伤。
她有一张淡粉如将熟未熟的樱挑小嘴,让他好想尝一尝那甜中微酸的诱人滋味。
她清灵得像山中的精灵,似乎随时都会融化在这森林中漾着绿彩的微光里。
此刻,她正用那双娇盈盈似会说话的眼眸凝视着他,白嫩的脸颊上有着淡淡的红晕,小嘴微张,露出一排细白的贝齿,简直就是在引诱他犯罪!
如果她再用这种可爱到不行的表情对着他,用那种诱人得要命的目光看着他,他发誓,他会……他会……
他干嘛用那种喷火的眼光看着她?还咬牙切齿的,会不会生病了?蓝晰滢蹙起眉头,担心地走到他面前。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她伸出手,摸他的额头,「有没有发烧?头痛不痛?」
「别碰我!」雷天陵瞪着她,退后一步躲开她的手。这胭小女人究竟有没有危机意识?居然主动靠近他这只大野狼。
「我……我……」蓝晰滢被他一声大吼吓了一跳,无措地缩回手,拧着衣角。
「该死的。」雷天陵狠狠地低咒一声,他吓着她了。
「我……对不起……」蓝晰滢晶莹的双眸蒙上了淡淡的泪光。
她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从来没有人喜欢她,连他也讨厌她……
「我不是骂妳。」他是在骂自己。雷天陵抹一下脸,懊恼地解释。
瞧他做了什么,把她吓得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等等、受惊的小兔子……那娇怯怯的眼眸好像在哪里见过……
照片?对了,罗致雪给他的照片!雷天陵下意识地伸手往胸前一摸,才发觉身上穿的不是西装。
「我的衣服呢?」照片放在西服口袋里。
「对不起,因为你的衣服脏了,我就把它洗了。虽然我知道你的衣服不能水洗,可是因为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只好……而且我没有烘干机,只好晾在外面……」好歹也出身富有人家,蓝晰滢自然看得出他的衣服都是高级品,一下水等于全毁了,可是她没有别的衣服给他穿,只好把他的脏衣服洗了。
他不会是生气了吧?一面低着头道歉,一面抬眼从睫毛下偷看他。
「我西装口袋里的照片呢?」
「照片?」该不会是她从西装胸前口袋里掏出的那团纸浆吧?完了,会贴身收藏的照片,上面一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这下他真的会很生气、很生气……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小小的头快垂到了胸前,肩膀也缩了起来。
雷天陵再也看不下去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一些,「算了,没关系,我问妳,妳是不是姓蓝?」
「啊?」蓝晰滢惊愕地抬起头,小嘴微张,颊边还挂着一滴泪珠。「你怎么知道?」
「蓝晰滢?」雷天陵的眉头皱了起来。
「是啊,你认识我?」
该死的,她怎么和油头肥脑的蓝家夫妇一点也不像?和流里流气的哥哥、狐媚放浪的姊姊一点也不像?她怎么可以这样清灵娇柔?
他刚才还发誓要拎着她的衣领,把她甩上三百圈,再捏住她的肩膀,狠狠地把她的骨头摇散,再用绳子把她捆成肉粽打包,快递回台北,可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
他只是伸出本来要掐住她脖子的手,圈住她纤巧的身子,用不让她感到疼痛的力道,把她锁在怀里,眉头皱得死紧,一双利目狠瞪着她,咬牙切齿地吼:「为什么不去参加程聿和致雪的订婚典礼?」
害他得跑到深山来逮她,才会遇上车子抛锚、手机没电、被大雨淋的倒霉事,这是他有生以来最狼狈的一天。
但是,如果遇上她就是上天对他的补偿的话……他一点也不在乎再狼狈几回。
闻言,蓝晰滢愣住了。
看见她呆愣的模样,他板着脸,轻轻地把怀中人儿放在客厅沙发上,扑着立刻摆出三堂会审的架式,双手抱胸,「说,为什么不去参加程聿的订婚宴?」
他怎么知道程聿?还知道程聿和致雪的订婚宴?蓝晰滢迷惑不解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请、请问,你是谁?」
「我是谁?」雷天陵下巴抽动了一下,她居然不知道他是谁!也对,躲在深山里的小老鼠当然不会知道他是谁!「我是雷天陵。」
「哦。可是……雷先生,呃,你是什么人?」蓝晰滢看他的脸色似乎越来越难看,声音也越来越低。
「我是……什么人?我是程聿的朋友!」她竟然连雷天陵三个字都不知道,她到底是生活在哪一个老鼠洞里。可真正让他生气的不是这个,「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居然就把我带到妳家来,让我用妳的浴室,穿妳的浴袍!」
「可是……你的衣服都湿了……除了浴袍,我没有别的你能穿的衣服……」他不喜欢穿她的浴袍?嗯,看起来是有点好笑,可她也没办法呀。
「谁跟妳说浴袍,我是个男人,男人!」
「我知道呀!」他那么高大,也不像女人呀。
可恶,她又用那种小兔子一样的无辜眼神看他。「知道妳还把我带回来?」
「可是……」她带他回来不对吗?还是他比较喜欢继续淋雨?看见他凶恶的模样,蓝晰滢吞了下口水,下意识地缩缩身子。
「现在才知道害怕,不嫌晚了吗?」看她总算露出一点害怕的表情,雷天陵满意地点了一下头,「随随便便让一个陌生男人上门,万一遇到坏人或色狼怎么办?妳一个单身女人住在山里,居然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危险上门的话,妳怎么办?连呼救都没有人听到!我要是坏人,现在妳已经死了一百次了!以后要小心一点,不要随便把人带回家……喂,妳到底在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