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天陵呆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摸摸鼻子,粗声粗气说:「那还不快穿上衣服出来。」
「人家……人家没拿衣服进来。」蓝晰滢的声音好低好低,雷天陵还是听见了。
麻烦的丫头!「衣服在哪里?」雷天陵用粗声粗气掩饰着自己的不自在。
想到门后的那丫头全身光溜溜……他全身血液就往脑门冲,脸也发烫。
见鬼了,他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还会脸红?不,是天气太热,对,太热了。
「在卧室……衣橱里……睡衣在床上……」蓝晰滢羞愧地把脸埋在毛巾里。
天哪,让一个几乎算陌生的男人帮她拿衣服,羞死人了……
「咳!我去拿,妳等着。」雷天陵逃跑似地冲进卧室。
拉开衣橱的抽屉,袜子,再拉开一个,就见到折得整整齐齐的内衣裤。
就像他想象的,全是朴素的白色棉质内衣,没有蕾丝,没有缕花。
食指一挑勾起一件,全罩杯,三十四D,看不出小丫头瘦归瘦,身材还挺有料的嘛。这件纯白的棉质内衣,服服贴贴地包裹住她的丰满圆润……不行了!他控制不住身体的某部分忠实的反应。
见鬼了!他的历任女友哪一个不是丰满艳丽的大美人?她们的内衣花样百出,透明的、蕾丝的、性感的,他已经司空见惯,不会有任何反应了,今天怎么对着小处女的纯白内衣想入非非,像个没见识过女人香的纯情处男似的?
尤其小丫头的小内裤也是纯白的,还有Kitty的图案,简直就是小女生才会穿的。他的上任女友穿着只在关键部泣有一朵玫瑰花的薄纱丁字裤、在他面前跳艳舞,他也没像现在这样全身火热。
见鬼了!难道这小丫头有什么魔法不成?
打个喷嚏,缩着身子,搓搓胳膊,好冷,那个人拿个衣服怎么要这么久?不会是找不到吧?在衣橱里随便拿一件能遮体就行了……
「叩叩!」门被敲击了两下,「滢滢,衣服拿来了。」
浴室门开了一道缝,一只莹白如玉的小手慢慢伸出来。
好可爱的小手,白嫩嫩的像上好的玉石,还有光滑细嫩的手臂……喷火的目光顺着手臂向上移动,可惜,手臂消失在门背后……手臂连着的是圆润的香肩,香肩下是……轰……
伸出手在冷空气中颤抖的人儿,又打了个大喷嚏。
他顿时回过神来,把手上的衣服往小手一塞,「快穿上,别着凉了。」
该死,他发什么呆,看到一只小手就能联想到人家的全身,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流龌龊了?真是该死!狠狠敲一下脑袋,急步走到屋外,让夜晚的凉风冷却自己全身的火热。
一场大雨洗去了空气中的闷热,四周弥漫着芬多精的气味,树木在微风中沙沙地低语,这丛里的小虫也叽叽地应和。
在这里,时间似乎停顿……平时紧绷的神经得到完全放松,盘踞脑海的企画、合约、应酬……可以完全抛在脑后。
举起手臂做个扩胸动作,用力吸一口芬芳的空气。
「雷……天、天陵……」身后响起怯怯的嗓音。
回过身,从室内照出的朦胧灯光,勾勒出一个单薄的身影,差点让他以为是天使。
是她,穿着棉质的保守睡衣,双手正不安地绞扭着。
没有性感的装束,简单的睡袍却勾勒出她无邪的风情;长长的发丝披在背上,夜风吹拂过,发梢轻轻飞扬,她就像误落尘世的精灵,那样纯真、那样无邪,却又性感迷人。
雷天陵怔忡地看着她纤巧的双肩、轻扬的发丝、娇嫩的粉颊、红蕴的樱唇……
蓝晰滢不安地绞扭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想向他道谢,可刚才那一幕太羞人,她实在开不了口。
可是他为什么也不开口呢?黑暗中,他高大的身影充满了力与美,她想看清他的表情,但黑暗给了他掩护,她只能感觉到他火热的目光流转在自己身上。虽然灼热,却不会让她感到不自在,只有温暖的感觉。
长呼口气,她几乎想闭上眼睛,像冬天在主人的火炉边烤火的猫咪,慵懒地陶醉在这舒适的温暖里。
「嗯──」
「你……」
两个人选择在同一时间发声。
「什么事?」蓝晰滢总算克服了羞怯,闪着莹亮的眼睛看着他。
「妳先说吧。」
「我……有什么事,你说吧。」
「妳……冷不冷?」言不及义的一句话。
「不冷。」身子却在这时打了个冷颤。
「笨蛋!都打冷颤了,还说不冷。」
看来他还是不适合彬彬有礼地嘘寒问暖,大手一揽她的肩头,边往屋内走边叨念:「洗澡完也不披件外套就出来,妳知不知道山里风大啊?亏妳还是个山顶洞人。而且头发还是湿的,也不吹干,妳想冷死啊?着凉了怎么办?告诉妳,我可不是医生……」
「没有电可以用吹风机……」被他温暖的手掌拥着,耳边听着他的大嗓门,她紧张的神经反而放松了。
「那不会用毛巾擦干吗?笨死了。去!拿条干毛巾来。」
蓝晰滢乖乖地进房去拿了条干毛巾,「喏,干毛巾。」
「坐下。」
「哦!」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大手用力搓着她的头发,几乎搓痛了她的头皮。
「滢滢?」
「嗯?」
「睡着了吗?」要不怎么都不说话?
他以为他擦头发的动作,会让人舒服得睡着吗?可是她不敢抗议,只能闷声回答:「没有。」
「明天跟我下山。」这是告知,不是询问。
「做什么?」他今天才上山,就急着走?
「咳,我来是带妳去参加聿的订婚宴的。」
原来是这样,莫名地,她心里突生一股怅然……她沉默片刻,才再度开口。
「程……大哥和……致雪姊的订婚宴……不是举行过了吗?」她收到了请柬,却不想参加,才躲到这里。
「延后了。因为妳没去,致雪哭着不肯订婚。他们希望妳能参加。」
又是好一会儿沉默,「明、明天不行。」蓝晰滢的声音带着鼻音,「今天下了大雨,明天道路一定很泥泞,没法开车。」
「那就等天睛了。」雷天陵很高兴自己达成了任务。「等路较好一点就下山。对了,我的车还抛锚在半路上,妳这里有没有电话?」
「没有。」鼻音更明显了。
「没有?连电话都没有,妳这儿还真是原始部落!妳窝在这儿当山顶洞人呀?」心情一好,就轻松地开起玩笑来了。
「我……我……」她就是穴居人、就是土包子、就是躲在山洞里的小老鼠,怎么样?又碍着谁了?为什么不放过她呢?
她已经一个人躲到深山里了,为什么一定要把她拉出来,拉到那些可怕的人中间,让她伤得体无完肤呢?
「怎么了?」雷天陵察觉异样,握住她的肩让她面向自己,可她侧着头不肯转过来。
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入眼的是一张带泪的娇颜,「怎么哭了?是我的手劲太大,弄痛妳了?」
她拚命地摇着头,眼泪却不断地落下。
「那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眉头紧锁。她究竟哭什么?不说他怎么知道。
「你可不可以……别对我好?」哽咽地说出一句话,让他愣在当场。
「什么?」
「别对我好,拜托你别对我好!」猛地挥开他的手,从沙发上跳起来,「别对我好,求求你,别对我这么好!」
对她好有什么用?这世上仅有的关心她的人也背叛了她,反正都会背叛、都会离开,一开始又何必对她好?她受不了,与其最后承受背叛、承受失去,不如一开始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