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凉凉等着收回扣的主管终于发现事情闹大了!
「陆先生,听我过来人一句话,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我们彼此各退一步,大家不要闹得太僵。」张协理皮笑肉不笑。「我们公司内部讨论过,如果陆先生觉得不堪损失,我们愿意『私下』补偿一下贵公司。两百万,你觉得如何?」
「两百万?」他荒谬地笑出声。「张协理,倘若我们公司依规定得标,收入将会是七千五百万。八位数与七位数之间,似乎有不小的差距。」
张协理脸色一变。「你这是何苦呢?你也知道我们的可用资金要等每年上头的人编列预算,两百万已经是我们努力挤出来的现金了。」
「我只能说,真是太令人遗憾了。」他冷冷一笑,转身走开。
「不然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好了,大家不是不能谈。」张协理急叫。
「很简单,重新验标。」他停下脚步回头。
张协理脸色阴沉到极点。
现在已经不是建华能不能重新验标的问题,光武的人已听说了勤誉正在对他们施压,于是抢先放话,合法得标的人是他们光武,如果建华要把合约收回去,那么轮到光武要告他们。
建华现在是两边不讨好,得罪任何一方都会被告。
「重新验标是不可能的,但是补偿金额可以再谈,你考虑看看。」张协理僵硬地说。
「那天那个在你后头说话的人,叫什么名字?」陆议再次问。
「他叫丁英全,只是工程部的一个小主管。如果那天有任何得罪陆先生的地方,我可以代替他向你致歉。」张协理替同事觉得背心发麻。
「是吗?」陆议似笑非笑地继续走开。
「关于私下和解的事……」
「您不是叫我想想看吗?我正在想。」他回头点点太阳穴,态度依然和蔼可亲得令人神经发麻。
一抹娇影漾着盈盈笑意迎上来。
「不好意思,我借走他一下。」叶梓嫔对他身后的人挥挥手,不由分说地拉着他步下舞池。
「什么事?」他立刻问。
是她心思太外露,还是这男人变成她肚里的蛔虫?她一丁点的情绪反应他都感觉得到。
「走廊对面的小房间里有点动静,刚才有人把公主和关河请进去了。」叶梓嫔引着他往门口的方向舞去。
「谁?」他举目一望,发现确实不见了周静的人影。
「那个人我不认识,不过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我借故要去洗手间跟在后面,经过门口的时候只来得及瞄见几张脸孔,建华的几位主管好像在里面,接着门就被关上了,我们最好过去看看。」来到门旁,两人一起闪入走道间。
正厅对面的小房间是休息室,此刻它房门紧闭。陆议走过去轻敲一下,不待回答便主动推门而入。
房内的人同时转头,计有三名开标当日也在场的建华高级主管,以及两名不相干的工商大老──显然被找来当和事佬。
关河一脸无聊,盘着手斜倚在墙上。看见他们进来,只挑了一下眉。
公主眼中含泪,执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讲话。
「各位召开秘密会议,怎么可以漏了小弟呢?」陆议的笑意只停留在唇角而已。
「我们有些话想找周小姐聊聊,不是什么大事。」建华的另一位协理依然态度冷冽,不若张协埋的识时务。
「陆议,我妈妈请你听电话。」周静吸吸鼻子,把手机递给他。
董事长?他把电话接过来,声音冷硬低沉。
「喂?」
对方沉默片刻。
「陆议,我是董事长。」
「我知道。」他简单地回应。
「建华标案的事,我都听说了。」周晴澐顿了顿。「他们的一位大股东和我丈夫是好朋友,前几天打电话来日本,希望我们网开一面,不要再追究这件事,我答应他了。」
陆议沉默不语。
叶梓嫔紧盯着他的神情,他的眼中又开始出现氤氲之气。无论说话的人是谁,那些台词肯定不中听。
「建华的人答应我们,下一次的标案会让我们得标,这样我们也不算吃亏,所以你就别再追下去了,知道吗?」周晴濡委婉地劝道。
「这件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现在雷声大雨点小的收场,对公司的杀伤力很大!同行的人都知道我们跌了一跤,正等着看我们笑话,底下的员工们也在期待一个合理的答案,更期待有个和他们同心一志的董事长,这些都无关紧要吗?」他冷笑道。
不过建华的主管们显然是非常期待如此的远景,因为他们的嘴角都露出丝丝笑意。
「陆议,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照着做便是!」周晴漂的腔调转为冷硬。「我知道今天晚上有陈总为你撑腰,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乱来!我们公司的事和陈总一点关系也没有,名义上,你仍然是勤誉的员工,希望你不要忘记。」
「很高兴您还记得这件事。」他嘲讽道。
「这件事我已经做出裁示,你照着办便是。叫静子来听电话!」周晴漂的命令越发强硬。
陆议移开手机,冷冽的眼光一一扫过那几位工商名流。那几个主管知道电话的结果一定是自己占上风,但,也不知怎么回事,一迎上他的目光,背心登时窜过一股冷飕飕的战栗。
陆议寒笑一声,把手机扔回去给那位主管,甚至懒得断线。关河挺起身,拍拍公主的手臂,率先往外走。
陆议挽着她的手跟随在后。
离开之前,他只冷冷吐出三个字──
「将在外!」
第八章
晴空万里,白云浮动,波段起伏的草坪从眼前蔓延开来,连接向远方的果岭。
偶尔几只雁鸟从天空掠过,倒映在前方的大湖里。微风拂来,带起沙坑里的淡淡黄沙,百慕达草的翠尖跟着一起欢悦戏舞。
杆弟背着球杆,尽责地跟在高球场的会员身后,然后努力趁众人不注意时偷瞄那个随行的艳姝。
叶梓嫔戴着一顶鸭舌帽,猫样水眸满盛着明媚的笑意,流苏样式的耳环让米白运动衫走出独树一帜的风情。
「我可不可以试试看?」她突然提议。
正要挥杆的老人家顿住动作,两个男人的谈话也停了下来。
「妳会打高尔夫球?」宋仰华狐疑地打量她几眼。
「我对运动很有天分。」她脸不红气不喘地吹牛。
「她打过高尔夫球?」老人家回头再问身边的男人一次。
「据说她对运动很有天分。」陆议平稳地回答。
宋仰华转回来,不太情愿地递出球杆。
「慢慢来,不要乱打。」老人家先向她分析一下地型。「我们现在处于向风面,方位一定要抓得准,否则球很容易飞进水塘里。哪!手这样摆,对,抓这里,好,手肘打直,用手臂的力道打出去。不对!用手臂,不是用手腕!」
来不及了,小白球铿地一响,高高弹起,却飞不远,落到一半时,一阵风吹来──
「啊!快回来。」她仰首对天空中的那道拋物线大叫。
扑通!小白球落进右前方的水塘里。
「我不是叫妳用手臂的力气挥杆吗?妳看,现在球掉进水里了。」宋仰华生气地把球杆抢回来。
叶梓嫔对同来的男人吐吐舌头。
「球拿来。」宋仰华对杆弟挥挥手,接过小白球时,往三个人脸上溜一圈,防卫性地说:「那一杆是她打的,不是我打的。」
球摆回她刚才挥杆的地方。
「噢。」叶梓嫔耸耸肩。
「是。」陆议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