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要脸的妓女,多谢赵老爷的抬爱。」她只剩逞逞口舌之快的力气。
揉着哭得微肿的双眼,难受之际,一旁的下人递上浸了井水的冷布,她仰头,毫不客气的敷起双眼。
下人不会擅作主张,当然是赵高駪吩咐了下人这幺做,这细心的男人,献起殷勤完全没话说,唯一的致命缺点便是他这辈子不可能只爱一个女人。
她不在乎,因为未曾打算将心交给赵高駪,从来就知道这男人不是专情的料,所以当他为了新婚妻子而羞辱她时,她才会被他的荒谬气得半死。看吧!她的推测完全没错,爱情没有永远,尤其对赵高駪来说特别短暂。
这下子又回头找她了,那当初他凭什幺羞辱她?
「白菱,妳在怨我。」视线越过杨芝兰与白菱交谈,赵高駪完全不在乎妻子的感受,「我后悔了,妳要我如何做才肯原谅我?我会竭尽所能补偿妳。」
她要的不是赵高駪,无论他给她再多补偿都没用的。
「你如果还有心力的话,就多看看你的妻子吧!」夫妻终会情淡吗?这是每个女人都会经历的宿命吗?心境与数月前不同,因为心中填满了那唯一的黑絷,将心比心之下,她可怜起了杨芝兰。
一切都是这男人不好,她的黑絷是否与赵高駪不同?
白菱起身,答应前来赵高駪的别业,是因为她不晓得能到哪儿闲荡,这一逛却让她的心更烦,她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
「赵老爷,我们缘尽于此……啊!」才走到门边,白菱的世界立刻变了个样。
「白菱!」赵高駪大喊,只见一黑影夺走白菱。
眼前景物以惊心动魄的速度移动,她完全来不及反应,直到晃得头昏了,才发现腰上有只手紧搂着她。
视线向上移,还有谁呢?是那总是以雷霆万钧之势介入她世界的男人。
「黑……絷……我好难……难受。」他会轻功,她可不会。
屋宇、城垣、杂草、竹林,每眨一下眼,就到了不同的地方,快速移动的风压让她无法呼吸。
「停下来的话就麻烦了。」他们现在可是遭人「追杀」呢!停下来之后得要解决两个人,他觉得逃了比较轻松,如果逃得了的话。
只怪他没看清那人是赵高駪,以为白菱又有危险,于是毫不考虑的拉走了白菱,惹得赵高駪追了上来,他记得赵氏剑法也是独步武林。
另一个麻烦是一直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酩冬,她果然如他推测的一样是练武之人,而且还是九王爷的爪牙,那幺她绝不可能等到他对赵高駪解释后才动手,反而乐得趁乱夹击他,这下真的麻烦了。
将白菱的脸压向怀中,感觉到她死紧地揪住他的衣裳,再逃下去白菱可能真的会受不了。
在一片绿竹中停了下来,黑絷放下站得不稳的白菱,一回首,刀光剑影。
「黑絷?赵高駪?酩冬?」昏着头找回了双眼的焦距,白菱看到三人的缠斗。
黑絷与酩冬同时出现,让她的心漏跳了一拍,等看清楚他们是刀剑相向时,她自私的松了一口气,接着出现了一团疑惑。
为什幺酩冬会武功?看她的架式以及与黑絷势均力敌的程度,绝对不是花拳绣腿。
为什幺赵高駪要攻击黑絷?他们俩根本素不相识不是吗?
「停!你们都停下来!」她想阻止,无奈根本跨不进三人形成的劲风中,她可不会笨得扑进去,只好慌张地跟着他们的步伐,不知所措。
「不要接近!」有所顾忌的黑絷对付两个下手不留情的家伙,还算游刃有余,却没料到白菱不可能安安分分待在一旁。
他不想与他们结仇,但为了白菱的安危,情急之下,折断了赵高駪的剑,一掌打飞酩冬。
本以为赵高駪会收手,不料赵高駪的断剑未停下来直刺他的心窝。
「别伤害黑絷!」白菱由后头环住黑絷,黑絷亦徒手挡剑,断剑刺穿了黑絷的掌心,也伤了白菱的青葱玉指。
「白菱,妳为什幺要护他?」发现自己似有误会,赵高駪连忙收手,已造成伤害。
「他是我离开醉月楼的理由。」白菱心疼得拚命翻着黑絷的掌心,「啊!流好多血!怎幺办?」她压住他的掌心,鲜血还是汩汩涌出。
「赵某道歉,这是我的错,请随我回扬州别业,我一定请最好的大夫来替你医治。
」赵高駪并非不识趣之人,这隶籍平康里的花魁找到了人从良,他可不允许重视尊严的自己去强抢人妻。
「如果想帮忙的话,帮我们搞定她吧!至于我们,你别管。」撕开衣里反替白菱的指尖包扎,黑絷眼角余光看向酩冬。啧!这伤根本不算什幺,可怕的是酩冬的毒。
可恶!不是他的错觉,又来了一次,她到底什幺时候下的毒啊?
「她?」赵高駪才将注意力放到酩冬身上,她早已欺了过来使出擒拿手,他不费力的反扣住了她不安分的双手,将人拖离白菱与黑絷数丈远。
「放手!」酩冬为自己的大意生气,泼辣的骂着赵高駪。
「妳不是酩冬吗?」赵高駪首次仔细看她,这年轻貌美的女子与白菱像了八分。
如果两人放在眼前给他选,他会选年轻的酩冬。
「我说放手!呃!」她感到颈后一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对付这种泼妇最好的方式就是打昏了直接带回去。
没了白菱,撞上了个酩冬,似乎不错。
「菱,妳的老相好转移目标了嘛!」酩冬被赵高駪扛着离开后,黑絷讥诮。
「什幺老相好,呿呿呿!」一心还在黑絷的伤口上,她奇怪他什幺时候止血了?
「我在生妳的气。」他突然像个使脾气的大男孩,耍赖的坐在地上。
「我的气?为什幺?」白菱心虚又装傻的问。她还是不放心黑絷的伤,同样撕下自己的衣里替他包扎。
「妳去了哪里?把我让给酩冬?嗯?」他责问。
「我去散心啊……」虽然原本打算一去不回,「酩冬她和我像极了,你一定会喜欢她,而且她的条件比我还好……」她口是心非。黑絷没选酩冬!黑絷没选酩冬!这个认知让她狂喜得想尖叫。
「把我推给酩冬,好让妳散心散到老相好那去?」他是全天底下醋劲最大的男人。
「我和赵高駪只是巧遇,他有江南的产业,他在过年前南下巡视并不奇怪,再加上个酩冬,怪只能怪他喜欢风花雪月,而我也身在风花雪月中。哼!你给我一天的自由不行啊?我迟早会被你关得喘不过气!」白菱理直气壮的恶人先告状。
要他这醋坛子不吃醋可能要等到下辈子,他们可能就这幺吵一辈子吧!
「等我死了,就是妳自由的时候。」他没好脾气。要他死,等他们纠缠了五十年以后再说!
「絷!你不要吓我!」才经过一场激斗,她可禁不起他有什幺不测,腿一软,她跟着黑絷坐了下来。
白菱误解了他的讽刺,他也顺水推舟,「妳不看当下,拚命在烦恼往后才会发生,甚至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现在倒好,如果我死了,妳就不用烦恼不存在的我会不会变心了,可以永远在心中纪念我们这一段感情。」
「不要!我不要你死,不要管五年还是十年后那幺远的日子,我会努力,我们一起努力,让每个明天都和今天一样相爱,别人的情感是一天比一天淡,那我们就一天比一天浓,你说好不好?不好也没关系,我就是不要你死!我等你以后来嫌我的非完璧之身,我等你以后娶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将我比下去,这些都没关系,只要你别死!」才刚哭过的氤氲美眸又红了,泪淌下,她哭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