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英国还是法国的装潢风格里,居然让她发现墙角有几张邓丽君的唱片挂著。
酒柜里除了好几瓶形式精美的XO、年份久远昂贵的葡萄酒以外,还有茅台跟高粱酒。
不行,她快受不了,这是什麽店啊!东西合并?
「月,过来。」范文畬似乎和酒保谈妥了什麽,招招手唤著柳劭月。
柳劭月像只听话的小白兔,跳啊跳地到了吧台前。
「为什麽带我到这间酒吧?」她爬上高脚椅,表情很是开心,这家店太好玩了。
「跟腾大哥打招呼。」他拉起她的发辫把玩著。
「腾大哥好。」对酒保笑了下,柳劭月转而警觉地抓住发尾,展开辫子拉锯战。
开玩笑,头发到底是谁的啊?现在她只要靠近范文畬能碰到的范围,她的辫子一定在他手上。
那麽爱玩,她索性将辫子围了半圈在他脖子」。
「又一个麻烦。」施腾眯起他的大小眼,在见到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子龙光临时,他就有心理准备了,没想到子龙居然丢了个女娃儿要在这里做服务生,当他这里是辣妹红茶店吗?有太漂亮的女人驻店就是麻烦。
施腾越想越恼.手上擦得晶亮的酒杯险些捏碎。
「为什麽腾大哥说……『又一个』?」看出酒保脸色不悦,柳劭月的动作顿了下,眼光来回在两个男人之间。
「我在这里工作过四个月。」范文畬爱上柳劭月这个举动似的,把她的辫子又在脖子上转了一圈,两人的距离因此拉近。
她被他这麽一拉,险些从高脚椅上滑下来,人一歪,居然顺势被范文畬揽过,很窘地坐在他的腿上。
柳劭月越挣扎他的铁臂揽得越紧,最後还是投降,但是没好气的甩甩手,「你住桃园还大老远跑到这里打工干嘛?四个月?暑假也没那麽长,都不用上课啊?呃!」她想到了什麽,慢慢指向范文畬,「你……也从家里跑掉?离家出走?」
被问的人扬起浓眉,微微地颔首。
「难怪我说我要找供膳食的工作,就被你像识途老马一样拉来这家店了,腾大哥又是你的叔叔伯伯之一类的亲戚吗?」
「喂喂喂!别当我不存在好吗?」竟然在他西前搂搂抱抱。施腾敲了敲白铁制的吧台,稍嫌大的声音惹来几名客人侧目,以为从来平静的酒店终於要出乱子了。
「腾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快饿死街头的时候,腾大哥刚好给了我一份工作。」范文畬嘴角弯出帅气的弧度。
「说得好听,录用了你,我可後悔极了,你来店里以梭,女客人一天增加一倍,没事人长得那麽俊、酒调得那麽好干嘛?搞得我店里龙蛇杂处。」施腾抱怨归抱怨,还是无法否认范文畬有当酒保的天赋。
「让你店里生意一下子好太多,真是抱歉,我这次会尽量低调的。」他进了这家店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不想赚钱,只喜欢清静的老板。
「范文畬……你也要在这里工作:」她没听错吧?那他摆明了不就是陪她一起逃学?别人会怎麽想?他们一起私奔?
「你认为我会放心丢你一个人在台北吗?」他低头在她耳际低喃,「况且你也舍不得我。」
「哪……哪有!」啧!否认这麽快干嘛!她就是一张嘴逞强,「我是不好意思腾大哥店里突然增加两个『麻烦』。」现在才发现这店老板没提到一句录用他们的话,全都是范文畬说要在这边做就定下来似的。
「腾大哥一点都不麻烦,因为台南白河的莲花季到了,他要去写生拍照,那年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录用的。」他的口气吃定人了。
「哼!你们今天开始上班,我现在就回家准备行李。」施腾被踩到痛脚,用力放下最後一个酒杯,拎起收在吧台下的外套,就出门去了。
柳劭月看著夺门而出的中年男人,以及在地眼前,正解开袖扣卷起袖子的人,「他就这样把店丢给我们顾?」
「腾大哥一向这麽率性,久了就习惯了,放心,你只要负责给客人点东西,然後把我做好的东西端给客人就行了。」他熟练地进入吧台。
「这麽凉的差事啊?」柳劭月显得兴趣缺缺,半趴在冰凉的铁皮吧台上。
「找到工作了,接下来的日子不愁饿死还不好?」看著贴有客人点酒的便条,范文畬开始调起酒来。
「当然不好……哇!厉害。」她赞叹一声,对范文畬突然使出的调酒技术惊讶极了。
他只看了一眼贴在吧台上的便条纸,熟练的抓起几瓶酒倒在摇酒器里,就开始把摇酒器有节奏感地扔上扔下,不一会儿功夫,漂亮的红色液体就被倒在高脚杯里了,还切柳丁和樱桃装饰,活像个专业调酒师。
「以前闲著没事,花了四个月学到一堆花稍的招数。拿给靠窗只有一个人坐著的那位小姐,你以後要记得那是三号桌。」他正经地把酒摆在圆盘上,推给柳劭月。
柳劭月噢了一声,端酒去,不出十秒钟便弄个空盘子回来了。
「我也要学调酒,教我。」她对范文畬谄媚地笑著。
「下次要注意礼貌,别对客人板著脸,有人走了,去收酒杯,那桌是二号桌。」他又下了命令。
柳劭月摸摸鼻子,很快地把酒杯收了回来。
「范……」她还没开口就被打断。
「抹布拿去桌子擦一擦。」他递出一条抹布。
柳劭月非常确定范文畬在给她没事找事做,她刚刚说了什麽吗?一边擦著桌子,她一边在脑海中倒带两人间的对话。
「现在知道不是闲差了吧?」范文畬调著另一杯酒,看柳劭月气鼓鼓地踱回来丢抹布,她脸上写明了「你敢再叫我做事试试看」几个大字。
她就知道是这句话惹祸,「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啦!这份工作又不是我自己找的,没有成就感。」她跨上吧台高脚椅,撑著下巴和范文畬对望。
「那你要自己找什麽工作?」他将酒递给坐在吧台另一端刚来的客人。
「只要是自己找的都好。」柳劭月从百褶裙口袋中拿出一张被揉得皱皱的纸条。今天上午独自在街上漫无目标乱逛的时候,她把一些门口贴有徵人启事的店面都记下来了。「就先试试速食店吧!打工的好地方,又有附餐食。」
「速食店?素质应该还不错。」范文畬点点头,正敬业地擦*著酒杯。虽说Salut的生意不会让人忙得团团转,但是小琐事也是做不完的。
柳劭月想到就行动,踱了两步,她半开店门後回头纳闷地望著还在吧台里的范文畬。
「你不陪我去吗?」她丢出恳求的眼神。
不是要自己找工作吗?范文畬不想做多馀的辩论,很认命地放下手边的工作,将门口挂的「营业中」牌子换面变成「休息中」。不久,最後一个客人也结帐离开了,他立刻被柳劭月兴奋的拖出店外,陪她去应徵工作。
夜晚的台北市中心依旧热闹,可柳劭月就是讨厌这样人挤人的热闹,她的理由很简单,这麽多人让她走个路都不能走直线,摩肩擦踵的让人烦死了。
「嫌走路烦为什麽不要我载?搭公车也可以。」范文畬双手插在口袋中,行进间尽量将人群挡住,让在内侧的柳劭月好走些。
「台北不好停车,况且这里又不远,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要浪费坐公车的钱。啊!就是这家速食店。」她勾著范文畬的手,推门进入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