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杀了他?要她杀了他?
杀鬼,鬼娃是杀过了不少,但是杀人?她还没做过。再说,现在又知他是她爹,虽说是他先对不起她娘、先对不起她的,但是……
对!她娘说得对,要是他无法放下屠刀的话,杀了他也不足惜……她不会循私的。
“还有另外一件事,我要你去裴家,是想你去找出我那背叛家门的哥哥,他现在还是在裴府内做走狗,你替我们马家清理门户,杀了他吧!他这种人是死不足惜的。”
又要再杀一个人?鬼娃眼睛又瞪大了些。
“但是我不希望你一去就自曝身份,因为我怕你会遭遇什么不幸;再说,我那不知羞的哥哥,若知道你的目的说不定会对你不利。记住,你潜入裴家时,要特别注意叫‘马福’的,他就是我们马家的孽子。”
“啊?”鬼娃讶叫了声。什么呀?她还要去潜入裴家?
“啊什么?你不愿吗?你不愿替为娘的出口气、出头吗?这可是我们马家的血海深仇啊!现在全都系在你身上了。再说,你先前不是挺想出了这扬清寺,到外面的世界看看的吗?现下不就是个机会吗?”马萝珂诱之以利。
但其实鬼娃要走出扬清寺,她是比谁都担心。怎么说鬼娃也是和她惟一相依为命的儿啊。
“娘,我当然愿意。为了娘,要鬼娃做什么,鬼娃都愿意。”鬼娃仍像平日乖巧地回答马萝珂。
她可以出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了!这是她想了足足三年的了吧!自从裴云皓离开后,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裴云皓所说的那个世界;她也想出了这扬清寺,好去找他……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想见到他!是因为他总是会跟她说些她不知道的有趣事儿?还是……
心头有股不知名的心绪想见他,但是裴云皓离开后就没来找过她,她不禁要想起当时娘说的话……
难道在裴云皓心里,她连朋友都不是吗?她心里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娘说的那些话,但是她想要为裴云皓辩解,却又找不到理由。
三年了,三年的岁月……会不会教他早已忘了她?
也许他早已忘了她,可这三年内,她却无时无刻不傻傻地想着他。
其实,内心底处她也傻傻地认为,他也想着她、他并没有遗忘她……
“鬼娃,在想什么?你不会还在想着那个裴云皓吧?傻孩子,他早忘了你了,你还在想他?”马萝珂不忍鬼娃这么为他伤神。
“娘,没的事儿……”鬼娃低下了头,心虚地否认。
在心中,她也不住地为裴云皓找千百个理由和借口,自己为他逐了道防波堤,在心中将他细细保卫起来,免于她娘的那些责备。
“要是不信,你出了扬清寺,你大可去找他。要是找着他,他要真娶了别人为妻,那么三年前他就是玩弄你了,亏你还让他玩了身子!”
“娘,别说了……”她不想再听到那些可能打击她的事实。
“好,娘不说,但是你出了扬清寺给我小心点。还有……”马萝珂突地盯向鬼娃手上的纸伞。
鬼娃一见,将纸伞又藏于身后,惊慌失措。
“你这小鬼,给我好好保护好鬼娃,不然看我非把你收了不成!”接着她又瞪了下鬼娃。
“娘……你……你都知道啦?”鬼娃见全破功了,只好将纸伞拿出,再藏也没用。她哪知道她娘这么厉害。
“你把你娘当什么了啊?我又不是傻子,连你这点把戏都看不出来吗?要不是我看那小鬼心地还不错,又想你有个伴也是好,不然我早就收了她!喂!你这小鬼还躲躲藏藏的做什么?”马萝珂大斥。
冬平见状只好现身,倏地一缕烟化作了个人形;但冬平仍是惧怕马萝珂三分,一现身就匿于鬼娃身后。
“别躲了,现在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出了扬清寺,你就给我好生照顾着鬼娃,有你这个小鬼护着鬼娃,我倒也放心多了。鬼娃她不更事,你可要多帮着她,别让外人欺凌她了,知道吗?”马萝珂还是不改严厉的口吻。
“是……的,大娘。”冬平仍是躲在鬼娃后,吐了吐舌,又瞧了鬼娃一眼。
看来鬼娃她娘还真是令人生怕,就连她这小鬼都要畏怯好几分哪!
???
日上三竿,顶着大太阳的五天镇,街道上满满是人,四处喧嚣声不绝于耳。有叫卖的、也有叫骂的,面善、面恶,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对鬼娃来说,真的是各式各样!从小自大,她见过的人也只有娘、裴云皓和她自个儿。
鬼娃一到了这街上,仿若三年前裴云皓到了扬清寺那种恐惧的心情、那么慌张生怕的样儿。
因为这满街的人来来往往的,有些人走得急,但也不知道他们在急些什么,有些人长得也实在是……实在是有点凶神恶煞。这些形形色色的路人看在鬼娃眼里,倒是比扬清寺的鬼怪,还要……不养眼!
天啊!那当时裴云皓怎么没把她吓着呢?想想裴云皓长得实在倒是不差……这些来来去去的路人,好似还没有一个能像裴云皓一样教她顺眼的。
她还会再见到他吗?等她见着他,她一定要好好问问裴云皓是否真像她娘说的那样,要是真是那样,她……她可是会采取报复手段的。
如果裴云皓又如她娘所料,娶了别的女子……虽然她不是很懂娶了别人会怎么样,但是她娘好像说得很严重似的,反正要是她见着他,她一定要问清楚!她心中还有好多好多问题呢,她想要从裴云皓身上一一求得解答,因为以前有好多事情都是裴云皓告诉她的。
但是之后,就算她见到了裴云皓,或是裴云皓见到了她,那会如何呢?他会跟三年前一样吗?一样地告知她,她想要知道的每一件事吗?
“鬼娃姐姐,好多人都在注意你耶。”纸伞下的冬平说。
鬼娃静静地走着,她撑了把油纸伞,因为如此冬平才能在阳光底下行动。
冬平就走在鬼娃身旁。当然只有鬼娃看得见冬平,因为冬平也只想让鬼娃看到而已。
一个少女身着黑衣独自走在街头,又撑了把油纸伞,仍是未施脂粉的小脸还嫌苍白了些,再加上她仿佛有心事重重般,眉头老是深锁不开;而她行走又习惯太温温吞吞的,实是像在飘一般。乌黑秀发散落在两颊旁随风飘飞,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太过颓废;还有她那不知所措的茫然眼神,总让人觉得她好似出现在大白天的鬼一样,这才教路人的焦点全落在她身上啦!
鬼娃四望,感觉来自四周的异样眼光,不禁畏缩起来,她不习惯这么多人都在注意她的这种感觉。这样让她不自在极了,可是她又无从躲起,所以也只能就这么低着头,通过一条又一条的街。
“冬平,你瞧他们的穿着都好奇怪。女的把头发弄得像什么一样,脸上也不知涂了些什么,脸颊上都红红一片。”鬼娃小声说。她可不想再因为别人看见她一人自言自语的,而又开始注意起她来。不过看在鬼娃眼里,街上那些来来往往的女人们把自己打扮得好生怪异,感觉很不自然;而且那些女人们也没有扬清寺中的那些妖女来得好看,想是这些女人要比妖怪来得逊色很多。
“那是脂粉呀,鬼娃姐姐。在我老家的女人们都很喜欢把脂粉抹在脸上的。鬼娃姐姐,如果你也抹了,肯定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