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无悔摇了摇头,但突然感觉到母亲环在身上的力量加重了些,他又赶紧地点头。
“摇头又点头,是吃了还是没吃?”灵弄儿好笑地说。
一旁的轩辕烈,突地伸手拉起蹲跪在地上的官荷心,不理会她的抗议,从她手中抱过小孩转身往厅堂走去。
官荷心被他的举动,又吓傻了眼。
一旁的三人,好笑地看着转进厅里的轩辕烈和张口结舌的官荷心,直觉告诉他们,未来的日子有好戏可看了。
厅堂里,轩辕烈让官无悔坐在他的腿上,看他小小的嘴塞得鼓鼓的,轩辕烈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慢慢吃,小心噎着。”
从他有记忆开始,从没吃过这么多、这么好吃的东西,官无悔仰高小脸,点了个头并露出开心至极的笑。
轩辕烈又揉了揉他的头,抬起眼,见官荷心局促不安地立在一旁,“你叫荷心吧?”她轻点了下头,他又道:“坐下吧!你忍心看他失望吗?”
轩辕烈口中的他,官荷心知道,看着儿子脸上满足的神情,她有再多的理由,也不忍马上带他离开,但自己毕竟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该遵守的礼貌还是要遵守,官荷心不安地看了看其他三人。
三人有志一同的回她一记笑。
“坐下。”轩辕烈看她好半天了还是站在那,遂开口催道。
官荷心咬着唇,还在思索该不该坐下的当头,耳边又传来他的声音。
“我说坐下。”
他命令的语气,让官荷心有种受辱感,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懂,咬着牙,她强抑下心中翻滚的怒意,静静地坐下。
“吃。”像是知道她的心绪般,轩辕烈霸气十足地替她挟菜兼命令。
官荷心看着他将她眼前的空碗添成一座小山时,气不过地微侧过脸瞪他,可恶的家伙,她暗骂一声。
他的眼中闪着捉弄,他的唇正邪邪地扬起一角,似戏谑又似嘲讽。
他是存心的,官荷心恨不得能一掌挥去,好打掉他那令人气愤的笑。
捕捉到她不时投射而来,如利刃般的杀人目光,轩辕烈朝她挑了挑眉,那意思好似在说,同我斗?别傻了。
将他挑衅的眼神尽收眼底,官荷心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他是主,她是仆,不能气、不能气。
“太少,”轩辕烈玩味似地注视着她的每个神情,“嗯,我这碗也给你。”说着,他将自己的碗推到她面前,还非常好心地将那碗也添成小山。
吸气再吸气,官荷心觉得不只心肺炸开了,连脑要也“轰”地一声,炸得她昏头晕脑。
“我……”她双手用力一拍,只说了一个字,就又对上他那双含笑的黑眸,“对不起。”她带点歉意地扫了其他三人一眼。
“没关系。”灵弄儿回她一记俏皮的笑。
丁剑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乔淮则用一种意味深长,了然于心的目光回视她。
转过头,她有礼地对他一笑,“谢谢大少的好意,荷心心领了。”说完,她动手将那两碗“小山”推到轩辕烈的面前,“大少,请慢用。”
她一闪而逝促狭的笑,并没逃过轩辕烈的眼,他略挑眉,“一人一碗。”他将其中一碗推到她面前,“很公平。”
是很公平,问题是,她根本吃不了那么多的东西。瞪着眼前如小山高的食物,她喟叹一声,看来不吃不行了,她只好举起箸,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吃着。
轩辕烈很满意地笑了,“无悔,你几岁了?”他问着怀中只记得吃的小孩。
嘴里同样是塞得满满的,官无悔有口不能言,只好举起短短的小手,比了个二的手形。
两岁,如果当时的她也怀了自己的小孩,那么孩子也该是两岁了,他不禁又想到那不知名的女子。
“你爹呢?”一旁好奇地灵弄儿问。
官无悔侧偏着头,想了好一会,才摇头说:“没有。”
“没有?”灵弄儿奇怪地低喃重复一遍。“荷心,呃……悔儿的爹……”倏地她看到官荷心的反应,及时住了口,没将话一古脑地问出。
早在灵弄儿提到爹字时,官荷心就不自觉地僵直着身子,现在问题又朝她而来,她的身体更是僵硬如化石。“没……死了。”本想说他没爹,但思及这话有语病,才赶忙改口。
“对不住,我不是故意提起的。”灵弄儿信以为真地连忙道歉。
轩辕烈则姑且听之,但他不信,他侧眼打量她心虚的表情。
官荷心知道轩辕烈在打量自己,但她不敢回视,怕他会当面拆穿她的谎言。
其实,真正被瞒的只有灵弄儿一人而已,乔淮和丁剑飞用膝盖想也知道她是“善意的谎言”。
团圆夜,就在众人的各有所思中慢慢地度过。
第二章
天方露曙光,官荷心的眼睑就动了,又是新的一天,她睁开惺忪的眼,揉了揉,习惯地往旁一探,咦?怎么空空凉凉的?“悔儿呢?”
方醒的头脑还混沌不清,好一会,她才想到,昨晚无悔不知怎地,不肯同她回房,硬是黏在轩辕烈的身上,搞得她火气上升,伸手就往那只小八爪章鱼探去,怎知还没摸到,轩辕烈就开口了。
“由着他吧!”
他轻柔中带着疼惜的声音,她顿时停了手、僵了脸,“不行。”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口气有多冲,对自己摇头笑了笑,她下床穿上鞋,脑中又浮现两人当时僵峙的场面。
她不妥协的双手扯着官无悔,一双火眼狠瞪着他,而他坚持地拥紧官无悔,一双冰眸回视着她。两人谁也不退让,直到哭声再度响起,及一旁看戏的人出声充当和事佬,两人才收回目光。
最后,他还是赢了,带着胜利愉快的神情,抱着官无悔离去,留下她忿恨难平地立在那,有气无处发。
穿好了衣裳,她起身至门前,拉开门,一股寒风迎面袭来,令她禁不住地打了个哆嗦,今年的冬天好冷。
来到她工作的地方,望着比平日多了的两倍要洗的衣服,官荷心的好心情瞬间灰飞烟灭,有的只是浓浓的愁。
回想起幼年时光,那种无忧无虑的快乐日子,她幽幽地一叹,都过去了,想再多也不会回来,赶紧工作吧!她轻敲了下脑门儿。
捧着一堆衣服来到溪边,蹲下身卷起衣袖,开始她每日的工作。
好痛!官荷心拧紧眉,吹吹昨日被烫到的手,虽无起水泡,但还是红肿得只要轻轻一触,便感疼痛。吹着吹着,她又想到,轩辕烈昨夜离去后又突然折返,只为了忘了将药膏交给她。
昨夜回到房里褪下衣服后,她看到自己身体东一块、西一块红红的,但不甚严重,想必是隔了层衣衫的缘故。不过,他的药挺管用的,今早再看那些小红肿时便已消褪大半了,只余微微的红。
看着双掌红肿未褪,想必是烫得太严重,才会一睡起来,还跟昨夜烫着时一样,红肿得像个“红龟”。
“唉!”官荷心看了看手,又将视线调往那堆衣服。半晌,她又轻喟叹一声,认命似地拿起衣服,忍着痛慢慢地洗。
“你在做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洗得正起劲的官荷心,突闻一低沉的暴喝声自她身后传来,让专心的她结结实实吃了一惊,吓了一跳。
她拍了拍遭受惊吓而乱跳的心,抬起一直低垂的脸,这才发现,温暖炫目的骄阳,不知何时高挂在她的头顶上方,散发出热力,难怪她会愈洗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