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可否解说一下何谓十八相送,好解我等心头疑惑。”他有礼的问。
对他刻意的疏离和淡漠,常笑欢不太习惯的皱眉。
他还是喜欢看他被自己气到快吐血的样子。
“十八相送。”他肩一耸,没一刻正经的死样子又跑出来了。“没啥好说的,说了你们也不懂,白费我唇舌,浪费时间。”
他真的是有气死人的本事。闻人醉努力的调息,压下那又被他挑惹起的怒火。
“好,不问十八相送,那他脸上的伤,还有眼睛呢?”千万提醒自己离他远一点,免得他医好醇弟刚好给自己送葬。
见闻人醉又给他气得双颊肌肉隐隐抽搐,常笑欢乐得咧嘴。
“那伤是小事,至于眼睛嘛,就有点麻烦了。”
“怎么说?”一听到麻烦两字,众人放下的心又缓缓升高,慢慢的紧缩。
“他的眼睛因受毒性侵浸太久,到时就算毒解了,视物也会模糊不清......”
“那怎么办?二少爷要失明了。”平富心急的嚷叫打断了常笑欢未尽的话。
“谁说他会失明来着?”常笑欢受不了的瞥了眼平富,心中将他和鸳鸯归为同类,呱噪又爱乱下断论。
嘴快遭来白眼,平富只能怪自己多嘴的捂着嘴,不敢再开口。
常笑欢抿了下唇才又继续说:“要解他身上的毒其实不难,可不巧,我手边刚巧缺了最重要的一种药,所以,在我找到那药之前,需以天山雪水来清洗他的眼睛,如此,待他毒解清,眼也复明了。”
“天山雪水我可以派人快马取来,至于你说的药,药名为何?或许......”
“没有或许,”常笑欢截断闻人醉的话,“我所说的药其实不能算药,而是一种只生长在西域的毒草。”
“毒草?”闻人醉惊愕的低叫。
常笑欢对他的大惊小怪投去责怪的一瞥。
“没听过以毒攻毒吗?”枉费他在商场打混那么久。
又一次哑巴吃黄连,闻人醉真的是有苦说不出,有话吐不尽。
“听过。”他从牙缝硬挤出话。“那脸上的伤呢?你有再生草吗?”
“耶,满识货的嘛,还懂得再生草是生肤圣品,不错!”他赞赏有加,就差没举手鼓掌。
对他的椰榆,闻人醉记下了,总有一天,他会加倍讨回来的。
“你到底有没有再生草?”他无力的问,只觉全身精力全让他给气得一丝不剩。
常笑欢收起笑容,“没有。””
“没有!”闻人醉忍不住吼了出来,实在很想直接掐上他的脖子,最好掐死他了事。
常笑欢贼魅一笑,走到一直没吭声的玉初生身旁。
“我没有,她有。”
方才陷人沉思的玉初生莫名的抬眼,纳闷众人热切的目光为何朝她直射而来。
“发生什么事?”她头上长角了吗?做啥全望着她?
闻人醉咬牙道:“你有再生草?”
“再生草?我没有。”
在众人的抽气声此起彼落后,玉初生才慢吞吞的道:“不过我有再生草制成的生肤膏。”
她话一说完,立即响起一片轻吁。
闻人醉快被这一对师兄妹给气疯了。眼角瞥见一抹往外缓移的身影,他立刻移形换位拦人。
“阁下上哪?”钳握住他的臂膀,闻人醉的话全从鼻中哼出。
常笑欢实在不怎么欣赏眼前他这面目严重扭曲变形的丑样。
“解手,你要一块去吗?”
一块去?闻人醉松开手。他若一块去,难保自己不会一时冲动,将他埋人粪坑中。
常笑欢暗暗偷笑,吐了吐舌,跑到房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开始放声大笑。
有了捉弄的对象,也不枉他跑这一趟了。
第四章
莫愁湖,湖水澄澈碧绿,宛如一面明镜。
湖畔柳丝随风飘舞,恰似佳人扬袖起舞。
如此美景令观望者神醉不已。
一声杀风景的叹息声幽幽响起。
“唉!怎么会这样呢?”娇柔的清脆嗓音在晨风中听来格外惹人怜。
玉初生小脸皱得像苦瓜,几乎可以滴出汁来。
“娃儿,别再折磨你的脸,当心成了小老太婆。”常笑欢受不了的揉着她的脸。
看了一早的苦瓜脸,他受得了才怪。
玉初生捉下他的手,恼道;“笑欢哥哥,难道你都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闻人醇还是净丫头?”
“当然是净师姐,”闻人醇的伤有他们在,有啥可担心的。
常笑欢没好气的说:“担心有用吗?那惹祸精,专生来找麻烦的。”他前后不知替她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他瘫进躺椅闭眼假寐。
玉初生知道他生气不是没理由的。
每次只要倪净一离开紫金山,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收到她的求救讯号。
接着,常笑欢就得披星戴月的赶去救人,足迹遍及大江南北。
而倪净怎么也学不乖,让人救回山,过不了多久又溜下山,然后又要人救。周而复始,是圣人也会发.脾气,甭说脾气极怪的常笑欢,要是她,早任倪净自生自灭了。
“笑欢哥哥,”玉初生窝坐在躺椅旁,轻摇着椅上像睡着的人。
常笑欢微睁一眼,“别摇了,咱们下山前我不是告诉鸳师父了吗?想必他们正在前往济南的途中,要消息,你也得先有耐性。”
“你说的我都知道。”将头枕在他的手臂上,玉初生难过的道。“可我就是会想,想净师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放心,净丫头惹祸的本事连阎王都不敢收。”他以手当枕,嘴里说得轻松,心里却满是担心。
他了解净丫头,明白她脾性虽烈,却从不胡闹,更不会随性的使毒伤人。
想到毒,又让他想起十八相送。
十八相送,闻其名会让人以为内含十八种剧毒。
其实也对,但只对了一半。
十八相送真正的意恩是,倪净在十八岁生辰时做来送给自己的礼物。
这是她的习惯,自她十二岁以后养成的习惯。
他还记得自己曾问过倪净,为何要那么费事的做礼物送给自己。
她的回答令他深刻记忆至今。
“别人都有爹娘疼,净丫头没有,鸳师父疼笑欢哥哥,鸯师父疼玉娃儿,净丫头......自己疼自己。”
她最末微哽的话是最叫他心疼的,所以他回了她一句,“净丫头有笑欢哥哥疼。”
就为了这句话,不管她身处何处,只要她需要,他一定去。
可这回......常笑欢在心里沉重地一叹。
为了解开倪净自认不受人重视,没人在乎的心结,他使计让两位师父前往济南,就看他两人怎么做了。
唉,但愿那两个天才师父别白费了他一番苦心才好。
想也没用,还是来去做点实际的事吧。
常笑欢想起身,却发现玉初生枕在他手臂上,睡着了。
本想摇醒她,转念又想,现下也还早,等睡饱了再去做那实际的事也不迟。
他又重新躺下,一闭上眼,倪净便浮上眼,脑中也净是想着她究竟遇上了什么样的危险;而闻人醇又是在怎样的阴错阳差下中了十八相送。
随着思绪飘飞,他的睡意渐浓,在将睡未睡间,忽闻足音,仔细聆听,那几不可闻的足音有点熟。
分辨出来人身份后,常笑欢放心的沉入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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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醉一向早起,今天也不例外。
例外的是,他没一头钻进书房处理那堆永远处理不完的公事,反朝常笑欢两人暂居的荷香水榭走去。
两间客房皆扑了空,连花园也不见两人踪影。直觉的,他朝筑于莫愁湖上,名唤观月的四角亭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