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良立即大步闪退到最旁边。
“徐班长,下次和连长讲话请抬头挺胸,目光不得低于肩膀以下,要目、不、斜、视。”她认真要求。
“是!连长。”他仍维持目不斜视地看别处。
林紫瞳也奈何不了。步入营区却不由自主地回头,见祁军尘还在树下,她有丝甜蜜地和他相视而笑。
第三章
“报告连长,会客室有人外找。”
林紫瞳望着万里无云的睛空,放下手上的《武器大观》,颇富玩味地盯着门口的“传令兵”。会客室离这儿有段距离,走起来不累人却也要喘口气,方便的机器不用,专程派个人来通知。而且还不是随处可见的小兵,是小兵的班长——全连,不,全师团最老实的班长。绝不正眼注视和他讲话的适婚女性同胞,包括她自已,纵然要求过也不见改善。她含蓄地问:“怎么亲自跑一趟?”
“报告连长,电话故障了!”
他只说出重点,少了但书,林紫瞳已开始“编印出书”了。八成,没错!绝对是那三个死党老朋友来带她远离“男人国”,享受一下被乱七八糟的社会污染的快感,顺便再回馈一些不明不白的混乱给它。
到于他——只是被那群好色兼赖皮的班兵的“拱猪”。
如果她是糖,那会客室的娇客就是蜜了!而他则是酣睡中的狮子,任“苍蝇”狂乱飞舞——在他醒来前。
“一块走吧!”她搁下杂志起身。
“是!连长。”他赶忙空出整个走道。
他是依林紫瞳的身位预留空间?还是她有传染性疾病?距离也拉得太安全了吧!林紫瞳懒得再“纠正”了,带头离寝室,彷佛听到一声得救的叹息。
“天啊!”她只有这两个字好说。
惊叹号尚未解除,就见到一堆“水昆兄”在会客室前飘来飘去,就这么飘来飘去——等待被招魂,啧!
“徐班长,请搞定那群无主冤魂。”她请睡狮出马。
“是!连长。”他乐意之至地快步前去。爸爸要孝顺祖父,却可以管教儿子;他和班兵正是这种关系——可松可松。高喊:“班兵注意——面向班长集合。”
命令一下!身着草绿色制服的阿兵哥迅速依令排好。连会客室的三个女孩也闻声而出,好奇地站在阳光毒害不到的门口“阅兵”。只见他板着一张脸,问那群比平时更抬头挺胸的弟兄们,说道:“天上有没有太阳?”
这种发话还用问吗?太阳大大地高挂在空中,不望天看地也能感受到它热情的照耀啊!她们不约而同地报以“你很白”的评估眼神,看着他们正经回答:“报告班长,有!”
“地上有没有绿草?”
“报告班长,有!”
他似乎很满意班兵的答案,停了半秒种松弛脸上的肌肉,和蔼可亲只差没笑容地客气问道:“用你们的脑子仔细想,告诉班长——太阳和绿草之间有什么?”
啊哈!状况来啦!这种联想题不是用来脑力激荡,而是拿来磨练心志的热身题。阿兵哥已拼命地在胸前画十字护身,也愿观世音菩萨与他人同在。女孩们倒不明就里地认真思考。
“大声点!”徐振良恢复了原有的严肃。“班长耳背没听到声音。”
她们听了都失声轻笑。本来就没人回答,他想听到什么天籁之音?
林紫瞳警告性地在从姑娘头上进行手指连续跳跃,各敲了一记,敬请她们保持肃静。这是带兵的一贯作法——循序渐进,只为了朝“准备倒大楣”的高远目标逾进。每个班长都以挑战班兵的新鲜感为己任,用心良苦猛想新招伺候,可惜没人体恤。
班兵就显得内行多了。既然会死,何必要九弯十八拐地饱受折磨!
“报告班长,没有。”他们直接领牌等死了。
“再说一次!太阳和绿草之间有什么?他还挺有良心地配合肢体动作,比了上、指着下,帮助他们想答案。
不过——
“报告班长,没有。”
“没有?”他大声质疑。“天地有正气!你们却大言不惭地说没有。对得起父母、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国立编译馆吗?简单的两个字就想推翻五千年悠久文化,你们对得起谁?自己吗?”
班兵哪敢再开口。班长的“教诲”算是有深度的高级篇!不会说得你后悔出生,有辱门风;不会讲得你羞愧至极,想以死来保住祖先的清誉。这点万幸的认知,也是促使他们苟延残喘在步兵师的最大动力。
他接着再次问道:“告诉班长,太阳和绿草之间有什么?”
“报告班长,有正气。”
“很好!班长现在赋予你们一个神圣的任务——去把正气找出来,别让不起眼的杂草遮住它。稍息后开始动作,稍息!”条条大路通罗马。方法求新求变,处罚一成不变。他们全都十分认命地接受所托——除草去啦!
“你们说话都得绕这——么大个圈啊!”蓝庭有些于心不忍。太阳好晒人的!“会不会太狠了?”
“妇人之仁!太阳又晒不死人。”温雨凰不在意地拨弄一头短发微诮。
“人家为了看你才受罚,好歹说点人话来听听吧!”沈萱不苟同地帮腔,她也是短发族。
“什么看我?明明是看你们!帽子乱戴会压死人的。”
“和我无关,都怪蓝庭没事长得那么漂亮!”
“才不是呢!别把罪过推给我……”
长得漂亮是罪过,长很抱歉是积阴德喽!那整型大夫不是成天在做缺德事?一张人皮也值得浪费口水推辞。林紫瞳清清嗓子,自我“牺牲”说道:“小姐们!你们都长得见不得人。他们是来看我的!行吗?”
“死丫头!”温雨凰痛赏一拳。“太瞧不起人了吧!”
“什么见不得人?太侮辱我的美貌了。”沈萱也跟着抗议。
“花钱请我拍广告——本姑娘还不屑呢!”
“被你贬到北大西洋去了,嫁给海龙王吗……”
林紫瞳真打从心里佩服这些——怕比人家美,又要比人家美的女人。什么活都有得申诉,掰得连形象都不顾。
“够了啦!没看到这里还有观众啊!”林紫瞳板着娇颜,指着一旁不语目光始终不敢直视她的老实班长。“怕嫁不出去的话,就嫁给他啊!保证比海龙王强。原形毕露的你们也省得再装……”
话还没到尽头,沈萱就直率地戳了她的脑袋。“跟你有仇啊?专挑我的语病!”
“小心我开验伤单告你虐待。”林紫瞳白了她一眼。转而对急欲离现场的唯一男性说道:“徐班长,你先去忙吧!”
“是,连长。”
看他如获大赦地迅速远离。蓝庭不禁有些好奇:“他——很怕你?”
林紫瞳无比纯真的脸孔,却闪耀绝对邪恶的光芒,教人无从判别。
“我——很恐怖?”她发挥一贯的反问伎俩。
三张各具特色的娇颜缓缓摇头否定。四人之中,最美丽的是她、最有气质的是她、最有人缘的也是她,囊括所有的“最”于一身。理论上是人人想追求她,不过或许是曲高和寡吧!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距的。实际上,她的感情世界就像纯洁卫生纸一样——不含萤光剂!要命的是那张守口如瓶的嘴,净会说些无关痛痒的风花雪月,让她们也无从打探。
知道她们心里所想,林紫瞳赶紧转开话题:“你们不是来‘解放’我的吗?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