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抑郁不乐又能改变什么呢?何苦作茧自缚。”他黯然一笑,决定把所有的精神放在工作上。一向谨慎的他,再次拿起准备好的契约,细细审视。
不知何故,原本平稳向前的马车突然失去控制的乱窜,他在马车中趺得七荤八素的,忙着问道:“怎么一回事?”
“主人,马被一只突然窜出的兔子吓着了,我正试着控制它!”
车夫慌乱的回答,就在马儿渐渐平息之时,突然又窜出了另一只兔子,马儿再受不了控制的乱窜,于是马车受不了震荡而与马匹分开,直直的对着悬崖坠下,马车在空中旋转……。
当欧昶哲再度张开双眼,映入眼中的是一张灵秀的脸庞,围绕着他的是一群可爱的动物,以及绿草红花。这里——-是天堂吗?
“你终于醒了。爹说要让你晒晒太阳,才能早一点恢复,爹说的果然没错。”
她那有如天籁的美妙嗓音在他身旁流转,他不由痴痴望着她。
她担忧的看着他,天真的问道:“你怎么看着我发呆?不会是撞坏脑袋了吧?”
“我死了吗?这里是天堂了吗?”如果是的话,那么他倒愿意早一点来到这。
她发出银铃似的笑声,俏皮说道:“不,你并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昏迷了好些时日。但你说的没错,这里的确是天堂。”她抱起脚边的小白兔,微笑说道:“这里有许多可爱的动物、花草,拥有最清新的空气,每天还可以在鸟儿快乐的歌声中迎接新的一天,还有哪里比这里更美呢?”
“是,是很美,美得出尘、美得脱俗、美得令人自惭形秽。”他感叹的说着,但他所指的显然不是这里的景致,因为他压根儿没在欣赏风景,反而痴痴看着她。
“你为什么那样看我?”她娇羞的问道。单纯如她,在他专注的凝视下,也开始感觉不自在。
“对不起,在下唐突了,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他歉意的说。
自己早已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怎会如此轻狂失礼?早已有妻室的他,根本没有资格对这样的姑娘心存任何绮想。他忙着收敛狂乱的情绪,拱手问道:“请问姑娘,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天爹要到城里,途中发现有一辆从山上坠下的马车,他向前察看,发现马车夫已当场死亡,而你则身受重伤,于是先将你救回医治,然后才回头埋葬了可怜的马车夫。”
“请问我已昏迷了多久?”
“约莫六、七日了。”
“天啊!我与杨大人约好了谈生意,经过这么一耽搁,他大概另找他人合作了吧!”
“凡事皆命定,注定是你的,怎么也跑不掉,不是你的,自然无法强求。你该庆幸的是老天爷对你的宽宏,让你遭逢如此劫难却还能保全性命。我爹说,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还能幸存,是上天给的奇迹呢!想必你也是积福之人。”
“是吗?”他微笑的看着她。
“当然是了。”她用力的点头。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你要放宽胸怀,好好休养身子才是。古人不是曾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等你的身体恢复了,什么羊大人、牛大人、猪大人、狗大人的,统统跑不掉。”
“哈哈……!”她俏皮的模样,令他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不料却牵动了伤口,痛得他眉头紧皱!
她赶忙靠近,关心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在疼?”
“我没事的。”她的关怀让他感觉好温暖,而她身上的淡淡香味则令他心醉神迷,他几乎希望时光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爹,你回来了啊!你看,这位公子已经醒过来了耶!”盼盼一见父亲回来,立即开心的迎向他。
“喔,那很好啊。”男人眼光深沉的看他们一眼,接着开口说道:
“盼儿,厨房里不是在煎药吗,你去看看好了没有,等一下好给这位公子服用。”
“好,我马上去。”她轻轻点头,脚步轻快的往厨房走去,而欧昶爬哲的眼光则不由自主的跟随着她。
“这位公子贵姓?”他刻意以较平常为大的音量问着,欧昶哲这才回过神来。
“呃……敝姓欧,名昶哲,很感谢你的搭救,请问恩公贵姓大名?”他为自己的失态感到羞惭,不由得惭愧的看着他。
“我姓周,刚才那女娃儿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们父女相依为命的定居于此,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接着他问道:“你有妻室了吗?”
欧昶哲无言的点头,他很清楚恩公为何有此一问。
“那么我希望你与我女儿保持距离,因为她是我唯一的宝贝,我决不容许她受到任何委屈,更不可能让她屈居为妾。”
“我也不敢如此妄想,我怎么忍心让她受这种委屈呢?”
“那就好。”他略微放心的点头,可是一种不祥的预感却盘旋心头不去,他总觉得这个男人会改变女儿的一生。
“爹,药煎好了。”盼盼小心的捧着一碗药走来。
“我来照顾欧公子,你先去准备午膳吧。”
“嗯。”她把药递给父亲之后,便走回厨房,丝毫不知两个男人正各有所思的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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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已经可以坐起来了,我想再过不久你就可以正常行走,到时候我再带你四处走走。”
盼盼小心翼翼的扶欧昶哲坐起来。自小在谷中生长的她,对于男女之别并没有太在意。
“我但愿自己永远好不了。”他感慨的低语。如果恢复健康代表着他们即将分离,他真的宁愿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你说什么?”蹲在地上与动物玩的盼盼,听不清楚他说的话,一脸无邪的抬头问道。
“没什么。”他再次为她天真的笑容而迷失!他知道自己不该越陷越深,可是徘徊在情感漩涡中的他,如何才能全身而退呢?
如果她不是那么温柔善解人意,如果她不是那么天真无邪,如果她不是那么灵秀动人,那自己是否可以理智些呢?可是她偏是那么可爱动人,永远那么令人魂牵梦系,教他越陷越深。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爹回来?”
见他脸色越来越苍白,仿佛在强忍着什么巨痛,盼盼不由得担心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想起恩公的要求,想起自己与她的相见恨晚,他不由得痛苦的嘶吼出声。
“因为你受了伤,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你呀!而且我喜欢你呀!我喜欢和你一起聊天,一起欣赏风景。”
向来谷中只有她与父亲,现在多了一个可以谈话的对象,对她而言,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
“那就不要喜欢我!”他躁郁的喊着。如果爱情代表两人要一起受拆磨,那么他宁愿自己从来不曾体验过。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你?”她受伤的表情看着他。
“因为我不属于这里,因为我不想伤害你,懂吗?”
“我不懂,也不想懂,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怕我缠着你不放?”她难过的低下头来,将泪水隐在自己的眼眶中。
他可以选择沉默,让她误解他,那么他就可以让她永远生活在这单纯的世界。可是伤害她比伤害自己还痛,看着她难过伤心,他的心整个揪了起来,他再也忍受不了的将她拥入怀中,痛苦的呢喃着:“小傻瓜,你怎么会以为我不喜欢你呢?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才要让自己这么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