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又是一呆,无法随着他诡异的思绪走。
摆摆手,洛君自认完成一件好事善行,愉快地哼着歌穿过人群离去。
在一片呆滞中,只有一双星亮灿灿的大眼直定在他修长优雅的身躯上,带着惊讶又愤怒的复杂情绪。
“吴大婶,可儿先回家去了。”美目的主人甜甜地向身边邻人匆忙告别,随即转身去追赶洛君。
“嗯——凌云河啊……”揉揉下颚看着石碑,又看向碑前宁静却深长的河川,有如条银白丝带,在炽阳下波光邻邻,美得让人炫目。
盯着何面看了好半晌,洛君深思着一边不停轻颔首,戏谑眸灵活地转来转去,似乎在打什么儿主意。
“大爷,请问您要过河吗?”不知何时,一叶轻舟荡至他面前,舟上是名娇小姑娘,压得低低的斗笠掩去她大半张脸蛋,露出小巧莹白的下颚,极粉嫩嫣红的樱唇。
置若罔闻,他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端正唇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显诡异。
“大、爷!您要过河吗?”小姑娘加重语气,不死心的想唤回他神游的魂儿。
早在昨日初见时她就知道眼前这空有俊美皮相的男人,是个自在过头的蠢蛋,完全活在自个儿的世界中,还硬拉人随他活脱怪异的思绪起舞——真令人生气!
“嗯嗯……学学姜太公玩玩好了……”他开始喃喃自语,兴奋地直摩拳擦掌。
“大——爷——过河吗?”小姑娘已经很不耐烦了,语气恶劣起来。
搞什么鬼!他是存心视人如无物吗?
还是没理会她,洛君随意将官服下摆撩起,就在河岸边蹲下,用顺手从树林中折来当拐杖的树枝做起钩竿。
“大——爷——”忍无可忍,她咬牙切齿的低吼,就不信叫不来他的注意!
洛君突然猛地抬起头,精光四射的黑眸准确从斗笠缝隙中所定到她的眸,让她不自觉心悸地倒退一步。
“那个……我……你……”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眸底似乎有一簇火燃烧,让她莫名呼吸紊乱、口干舌燥。
“咱们见过吗?”他又倏地收回目光,专注在手中未完的钓竿。
大大喘口气,小姑娘有些失神地点点头,又急忙用力摇头——她来又不是想跟他认亲,只是好奇他对邱寡妇的审判,出人意外的公正才……
黑眸轻抬瞟了下她,洛君一弯唇又问:“名字?”
“容可。”一时不察,她乖乖回应,而后懊恼不已地咬住下唇——吱!她干啥回答!这登徒子!怎么随便问人家姑娘的闺名!
“我叫洛君。”抬头对她乐然一笑,他起身拿着刚完成的钓竿踏上小舟。“游河要多少钱?”
“游河?半个时辰十五文钱。大爷想游多少时辰?”悄悄挪动了一下身子远离他,竹篙一撑小舟离开岸边。
“不知,游到腻吧!”微耸肩,洛君挥挥钓竿开始垂钓,但钓钩不但是直的,还离水面三寸之遥。愕然看着他古怪的举动,容可满腹疑问,却不知是否该询问他又在玩啥了?
“这是姜太公钓鱼,颇有意思。”看穿她的疑惑,他笑容可掬的解释。
“我听过这个故事,他后来钓上了武王那条大鱼。”带点不屑地嗤哼,她最讨厌镇日无所事事、不事生产的米虫废物了。
偏偏那些历朝来的米虫运道好,大鱼一尾一尾上钩,真肥了他们。
“我也不差,钓到了条大鱼。”黑眸瞟向她,语焉不详的诡笑。
“有吗?在哪儿?”很应付的回应,就她所知洛君本身就是条人人想钓的大鱼了,虽然外表看来不大搭。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放下钓竿,他交抱双臂迎视她,灼热的目光火一般炙烫她。
“眼前?”左看又看,除了洛君之外的人……不就剩她了吗?“别说笑了!”
笑而不语,他出手如电的挥开盖住她面孔的大斗笠,另一手则强悍地勾抱住她纤柔腰枝,硬拉她柔若无骨的娇躯完全贴合在他健躯之上。
“你……”容可被吓得愣住,只能不停眨着妙眸,敏感地感受到胸腹上传来的炙人体温。
“又见面了,这已经是第三回。”他笑,长有厚茧的长指暧昧地抚摸过她细致唇瓣。
在衙府外时,他一眼就注意到在人群中的她,也知道她跟踪自己的事,他只是因为好奇她想做些什么,而一直没有点破罢了。
她张口欲辩,却发觉自己无法出声,唇上传来温暖湿润的触感,随即他灵活的也喂人她口中,霸道的与她嫩舌纠缠……
陌生的酥麻感从唇部蔓延整个身躯,容可又惊又怯的软倒在洛君怀中,任他恣意掠夺品味她的青涩与甘美……
当吻结束,洛君微退开身子,可恶的对她笑道:“喏!大鱼不就上够了吗?”
“去死吧你!”来不及抚平呼吸,容可气愤地撩起裙摆,不客气的将他踢出小舟——这登徒子!就这样轻薄她!
吻哪!一个吻哪!她竟然被吻得失神……不知是在气自己或气他,容可用力抹抹被吻肿的唇,忿忿将小舟荡开,心中乱成一团……
耳中,洛君狂放得意的大笑声不住传来,更让她心烦气躁到顶点……
这臭男人肯定是她命中的煞星!这辈子她绝对、绝对不要再见到他了!
第二章
也算云游四海了一趟,洛君终于在比原本该回府的日子晚的半个月后,乖乖回到北京城,安安静静、不惊动任何人地摸回自己卧房去狠狠睡了一大觉。
他真的很累,外边的日子实在太有意思,让人玩都玩不腻,连休息都嫌浪费时间,他在明白非回京不可时,硬是大玩五天五夜没睡……好累呀!
心满意足地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他才在肚皮抗议的哀嚷声中清醒,醒来第一件事,立刻狂吼起来。“小六子!小六子!小六子!”
“主子,您回来啦!”轻巧地从门口探头进来的小姑娘,对主子突兀的出现及叫魂似的呼喊,一点惊讶之情也感受不到。
放眼京城,谁人不知怵亲王府洛君贝勒是天下第一怪人,半疯不疯的,没人摸得清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又老爱神出鬼没的吓唬人,亲王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谁能不去熟悉、习惯呢?
“我饿了。”洛君笑笑,随意用汗巾将未结辫的长发一拢,下了床。
“现下已过午膳时间,离晚膳还有两个时辰……主子,厨子那里可不一定有吃的。”小六子眨巴大眼,久没见到主子,隐约觉得他似乎碰上了好事,神情比过去更加开朗的不像话。
“不能煮个面吗?我好饿。”揉揉肚皮,他对小六子没大没小的用词丝毫不以为意。
耸耸肩,小六子卷起衣袖自告奋勇。“我来煮好了,可能不能吃我不管喔!”
话得先说清楚,就因为洛君随便归随便、温和归温和,偏就嘴刁得不像话,连宫里御膳房做出的东西,也很少能让他满意。
“那不如算了,你煮出来的面能杀死人,我还想活久一些。”很不给面子的拒绝,他宁愿饿死也不要被“毒”死,小六子弄出的食物有时候连狗都不愿意吃。
摊摊手,小六子一点歉疚感也没有,反而乐得轻松,顺便也想起该问问主子是何时回府的,才好回报亲王嘛!
“主子,您哪时候回府的?神不知鬼不觉的,亲王要是知晓了,又会大发雷霆的。”勾张凳子,理所当然的在主子身边坐下,小六子不厌其烦地将讲过至少一百一十八回的话再说一回,至于主子听不听就不归她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