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烈以为巧巧又心软了,遂截断她的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相信我,我不是一个赶尽杀绝的人。」
事实上,他对宋氏已经仁至义尽,早在三年前宋逸乔挑起两大企业的恶性竞争开始,就该知道必然造成今日的局面
不是宋氏倒闭便是董氏关门。
尽管如此,董文烈并没有赶尽杀绝,他知道两老在彰化老家有一块不算小的田地,那块地够他们安养晚年,却不能东山再起。
她并没有要为两老说情,文奈这个名字像个疑团,在巧巧的脑中如滚雪球般的愈滚愈大,她必须弄清楚,「文——」
「别想太多。」他朝她一笑,不想谈任何事,至少现在他没有心情去理任何有关宋家的事,他累了,对宋家的一切。「我们进屋去吧。」
不理会两老,他哄她入屋,进门前,她疑惑的回头看了两老一眼。
当厚重的门阖上之後,蒋爱玲再度傻眼,宋逸乔拍拍老婆的肩头。「人都进去了,你可以起来了。」跪给谁看?
「呸,跪给他折寿!」蒋爱玲不留口德地对著门咒骂,「老伴,有办法整死他吗?」
自从宋氏企业倒闭之後,她求助过几位平日交情不错的牌友,她们从前猛巴结她,如今避如蛇蝎,相当的现实。
现实逼一个人走上绝路,现实逼一个人彻底改变性情。
活到近七旬,社会的现实、商场的功利,置身其中的蒋爱玲很了解,但她不明白的是,何以落到这步田地的人是她?
追根究柢,全拜董文烈所赐!
他害死女儿、害宋氏倒闭、害她老来行乞。是他,全是他害的,这口气她咽不下去,她真的好不甘心啊!
「哼!」宋逸乔森冷的一笑,「先回去再说。」
「烈,上回你带我回你家的时候,妈妈曾提过文奈这个名字,外面那两位老人家也提到文奈,他们说文奈是他们的女儿……你可以告诉我有关文奈的事吗?」进屋後,殷巧巧问,立刻感觉到腰上的大掌一紧。
不想谈、不愿谈、不要谈!可不可以?
过去便过去,知道太多对目前并没有帮助,难道女人都不懂这个道理吗?唉!打破沙锅问到底这种性格太烦人,太不令人欣赏。
董文烈一叹,搂搂她,耐心的哄道:「文奈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我们,OK?」
没有人愿意将心底的伤痛拿出来一再的温习,但他周遭的人似乎老爱三不五时来戳戳他的伤口,很讨厌。
「但我想知道啊!」她想知道的事情可多了,文奈是谁?女鬼是谁?他还有没有跟丽娜从事性交易……
但目前殷巧巧只能抓住话题问他关於文奈的事,其他的问题若问了,只会引起他的怀疑,搞不好还会破坏他们的感情,所以还不到该问的时候,烦透了。
「巧巧……」比起谈些过去的事,他更想做的是享受鱼水之欢。「别想了,我们重新开始刚刚被打断的事……」
嗅闻著她淡淡的暖香,他很讶异自己对她的身子极度迷恋,他并不是个纵欲的男人,但从她身体散发出的淡淡体香,总是教他难以自持。
他又在吻她了,吻得她神魂颠倒,每次他都想用这招来封住她的嘴,避问题。「等……等一下……」
殷巧巧手脚并用,困难的躲开他吻如雨下的攻势。
别扫兴!「不要等。」
董文烈的手开始不规矩的在她的身体各处游移,害她差一点意乱情迷,咽咽口水,她仍努力要去扳开他的手。
「别……别这样……」她不要他们之间老是以亲热的方式避问题,这样非但不能解决,反而错过解决的时机。
求欢受阻,又经过刚才的严重打击,老实说,董文烈也没了那份兴致,他突然两手一摊,淡淡的说道:「好吧,早点睡。」
冲个冷水澡也好,保留一点精力来分析堆积如山的土地开发案吧!
他的体温突然自她的周遭撤出,令她感到一阵错愕、一陴失望,还有更多的失落,「好……好啊。」他未免太冷淡了吧……
「晚安。」怕沾上她似蜜的唇瓣会情难自禁的一尝再当,他只敢在安全的距离内,在她额头轻吻。
「文烈……」没给她发问的机会,他已经溜回房。
「每次都这样!」望著他紧闭的门扉,殷巧巧抱怨道。带著满腹的疑问,想必要一夜无眠了,唉!
洗好热水澡躺在床上,殷巧巧辗转反侧。
她不断的在猜想隔壁的文烈在做什麽?是睡著了吗?在工作吗?在洗澡?在发呆?在想她?在想照片上的女子?在想丽娜?
「哎呀,我在干嘛呀!」怕自己再胡思乱想会疯掉,殷巧巧很用力的甩甩头,不要脑中这个心痛的想法继续延续、继续影响情绪。
但是,她控制不了啊…
他们断了吗?金钱交易的肉体关系与爱无关,再说文烈已经有她这个未婚妻了,况且他说喜欢她,还说要永远保护她,所以他不舍得伤害到她的。
所以他们早就断了,对不对?
对,断了!就像银货两讫,互不相欠,断得一乾二净!
但是她刚才拒绝他的求欢,他会不会欲求不满,因此而找丽娜发泄呢?会不会?会不会?会不会?
他们断了!断了就是断了。断、断、断,一刀两断,切八断、杀千刀剁成肉酱……
睡不著又爱胡思乱想吓自己,殷巧巧索性取来两颗安眠药吞下,过一会儿,她就在最糟糕的情绪下昏昏沉沉的睡著……
「巧巧……」
冷。
她翻了个身,很自然的里紧棉被。
「巧巧……巧巧……起来……」
「别吵……」她又冷又困。
「巧巧……」怒焰冲冠,一阵阴风强劲的朝巧巧吹去。
覆住巧巧身体的棉被猛然被吹落,寒风刺骨,殷巧巧瞬间被冻醒,「喔喔,冷毙了——」一抬头,霍然看见女鬼!
像上次一样,曳地婚纱,飘来晃去的。
一愣,殷巧巧瞬间醒来,旋即尖叫:「啊——」救郎喔!
「你叫也没用。」女鬼的声音没丝亳起伏,但令人毛骨悚然。
没用?那不叫了。「你你你……你干嘛又出现在我的梦中?」身体退退退,退到远远的角落,频频发抖。
女鬼的唇瓣微微勾起,巧巧的身体没来由的颤抖了一下,女鬼没张口,脸微微的笑著,阴阴的,「这不是梦。」
「活见鬼!」殷巧巧才不信,以为女鬼在骗她,所以很用力的捏一下自己的脸颊,「哇——好痛!」
紧接著,三步并作两步的逃往门口,却转不动门把。
要命!「啊,啊啊,救救……救郎喔……」
女鬼缓缓的朝她飘来。
她破口大喊,但声音像是被消音了一般,「文烈,救……救我……文烈……」
「你不是想知道有关文奈跟文烈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冷而淡的嗓音,女鬼虽没动作,但巧巧就是可以感受到她极感伤的垂下头。
「你……你要说给我听?」害怕,但想知道。「你……你到底是谁?我在文烈书房的抽屉里看过你的照片,你……你跟文烈到底是什度关系?」
要嘛,再破这一次胆,别来第三次,拜托!
「我是文奈。」
殷巧巧瞠大双眼,「你?!」
「对。」女鬼身影似飘离一些,又似模糊了一些,「三年前我曾是文烈的未婚妻。」
边听,殷巧巧边偷偷的试转门把,好寻个退路,但转不动。「你曾经是文烈的未婚妻?但你死了!你是怎么死的?」
疑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夹带一堆的疑问。
沉重的、沉痛的叹息,女鬼在哭,可能不要巧巧看见,女鬼仅剩一团朦胧的白烟。「我在婚礼当天跟别的男人私奔,在私奔的途中车祸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