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湛默在吗?”
一位年轻消防员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满是诧异:“你……哪位?”
全世界最狼狈的落汤鸡──非属这位衣服半透明、头发塌得像蛇发女妖的小姐了。
很难解释和楚湛默是什么关系,房东,房客情谊?还是佣人兼室友?
这是消防局,公家机构呢!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搞得人人皆知!
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霍希纭掏出毫发无伤的牛皮纸袋:“送文件!”
消防员按下内线:“大队长,送文件小姐来了!”
楚湛默在电话那头疑惑地自语:“送文件小姐?UPS?还是联邦快递?”
一分钟后,他拿着印章证件,准备出来签收,却看到霍希纭全身不停滴水,好像漏水的水龙头开关。
“希纭!怎么……弄成这样?”楚湛默忙了一早上,哪知外面现在又刮风又下雨的。“进来我办公室,擦乾再走。”
霍希纭踌躇了一下:“我……”
楚湛默扫视大厅,回头问说:“那个送文件的人呢?”
年轻消防员指着霍希纭:“就她啊!”
霍希纭将牛皮纸袋递给楚湛默,无所谓地笑道:“上班时间,不打扰你办公事。我先回去,十分钟就到家了。”
看着乾净、一滴水迹都没有的文件,再望着淹在水里的霍希纭,楚湛默说不出话来。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待人可以这么大方,贯彻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精神?
为什么她可以耐着性子,微笑面对所有人的欺负,却一点抱怨都没有?
她到底是什么做的?橡皮筋吗?伸缩自如,怎么拉、怎么扯,都断不了?
“进我办公室来!”楚湛默冷着声调重述。
霍希纭瞧他脸上一片阴郁,一双犀利的神眸又充满杀气,说什么也不肯进去。
她清清嗓子说:“太……麻烦你了,我……先走一步!”转身就要落跑。
楚湛默一把抓起她的领子:“你──给我进来!”
其他的消防队员们看傻眼了,纷纷揣测起这女人的身份──
“大队长不是和XX电视台的女记者走得很近?”
“说不定这个是大队长的小姨子。”
“对呀!挺像亲戚的。”
“谁知道!不过大队长还是维持单身状况对我们比较有利。”
“那还用说!不就托大队长男子汉挺拔帅气的长相,每天晚上才有匿名人士送上消夜点心……”
“不是匿名人士,是痴情女人!哈!”
外面讨论声热烈又踊跃,一句一句此起彼落。难得清闲,大家聊得眉飞色舞!
而楚湛默的办公室里可就没这么温暖宜人了,温度冷到极点!
仍了一条毛巾给霍希纭,楚湛默继续打着他的报告,什么都不说。
霍希纭默默擦乾头发和身子,把毛巾折成豆腐状放在桌上。
暴风雨前的宁静!办公室只有冷气的呼呼声,与电脑键盘咑咑的敲打声。
霍希纭抬头瞥看楚湛默的动向,一双腿不敢大意地并坐在木椅上,两只手九十度垂在膝盖上。
摆好聆听教诲的姿势,霍希纭发出蚊子的叫声:“湛默……我……”
楚湛默斜眼看她,凶也不是、念也不是,简直没辙了!
“希纭……”他好不容易吐出两个字。
“是。”她立刻答数。
“你就不能凶悍点吗?”他淡漠的脸上浮现隐约的疼惜神情,一瞬间又消失。
“凶悍?”
这家人真奇怪!又是要她学精明,又是要她装凶悍的,不知道他们到底哪里不对劲!
“我这样……就很好啦!”大家都嘛说她平易近人!
“哪好?”楚湛默的语气耐不住高亢起来,冰冰的眼神直视霍希纭。“被人欺压好吗?还是替人做牛做马好?”
“但我又没有被……”她小声地抗议。
“你有!”明明就被欺侮,还要欺骗自己。“这本书拿回去看!”
“《驯悍记》?”霍希纭接过书,来回念著书名。“我又不是莎士比亚的书迷……”
“回家好好研读女主角的开场特色,起码学个五成起来!”楚湛默一脸严肃地交代回家作业。
“那不成了母夜叉!”霍希纭才不想变成恰北北的女人呢!不但有违她从小立下的宏愿──当个温柔小女人,而且还反其道而行!
光想到那样跋扈粗鲁的行径,霍希纭就反胃。她理想中的女人应该笑如春花、摇曳如杨柳、温驯如绵羊,表现出迷人优雅的姿态。
“嗯?”楚湛默眯着眼,浓眉拾得半天高,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我……”霍希纭瞄到他扭曲变形的酷脸,吞回一肚子的不愿。“先回家练习磨刀看看。”
“磨刀?”磨完刀就会变得比较强悍吗?
“对啊!夜夜磨刀的女人,够恐怖了吧!”霍希纭天马行空地说。
这女人!
楚湛默真的是佩眼得五体投地,人是长得秀色可餐,偏偏脑袋瓜不是少根筋,,就是专门摆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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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石婉儿打电话通知霍希纭下班后要过去楚家看她。
六点钟光景,霍希纭窝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打算在七点钟献上满汉全席招待──鸡鸭鱼肉、青菜豆腐,样样具备。
想到豆子还搁在客厅桌上,她走出厨房,正看到楚湛默上楼的身影。
他脱下外套在客厅坐下,变魔术似地从手提袋里头拿出不同的饲料:
“桃太郎,你要乖乖吃,不要老是把食物囤到小窝里去,放久了会坏掉,知道吗?”
小黄金鼠有听没懂,拖着好几粒瓜子兴奋地往小屋钻去,眼看就是要拿去储存起来。
“勤俭持家的小家伙!跟老爸有够像,要不要结拜当兄弟?”楚湛默满脸无奈。“冬天早过去了,存那么多食物,现在是夏天呢!酸掉你就知道了,我可不清理你的小窝喔!”
加菲兔在一旁,不等楚湛默发送食物,叼起红萝卜就跑。
楚湛默一把抓起它的长耳:“贪吃的家伙,你呀!来这里住也不过三个多月,就胖了三公斤,会肥死啊!”
加菲兔咧嘴浅一笑,似乎懂得楚湛默亏它的话语。
“到时……恐怕还得替你报名宠物减重比赛。”楚湛默轻拍它圆鼓鼓的肚子。
霍希纭捂着鼻子,站在远远的角落,看得一愣一愣!
黄金鼠、小灰兔都训话完毕时,波斯猫发出喵一声,从沙发上一跃到楚湛默腿边,来回地绕着。
“还是安娜最乖!”楚湛默柔柔地抚摸它的长毛。“又爱乾净,又听话。”
从没看过楚湛默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霍希纭忘了厨房的鸡汤,忘了客厅的豆子,忘了石婉儿七点要来,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僵在原地。
直到十分钟后,有人推了她一把!
“希耘哪!你是怎样,丢着厨房的饭菜不管,在这里呆呆站着?”楚将钧脸色颇是难看。“要是我们家着火,我就把你烤成乳猪!”
他老人家辛辛苦苦存钱买下的家业,烧掉还了得。
霍希纭从梦境里惊醒!“菜……我的菜!”
她快速拿起楚湛默面前的豆子,跑步回厨房,口中还不断念道:
“千万别烧焦了……”
楚将钧看了帅气的儿子一眼,咕噜地说:“准是趁我不在,想要偷偷勾搭湛默!好加在我眼明手快,没让你诡计得逞!”
七点钟,客厅的老时钟摆呀摆地响起,当──当──
石婉儿笑容可掬地进门:
“不好意思,打扰了!”
每次这个鬼丫头来,楚将钧都胆战心惊,深怕被她捡了什么便宜;只有这一次,他满心欢喜地站在门口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