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怪物!明知我下不了手……”冷若寒不由得低咒一声。
几天来的相处,她不但父仇没报,甚至接受了祁笃君这种既可恨又可爱得紧的个性。只是碍于面子而叫不出外公,但眸中早蓄满临去依依的不舍。
待独孤诺赶上后,她撇着嘴儿问;“老怪物拖着你讲那么久,到底在罗嗦什么?”
“教授我闺房之道呀!”他朝她眨眼,“他怕我不懂得如何‘照顾’你。”
“讨厌!”她轻啐一声,红晕随即爬上两颊,“你怎么同他一样不正经了!”
又是《玉女奇经术》啦,又是闺房之道的,老怪物实在太老而不修了!
“我要是不够正经,怎忍受得了意乱情迷散的折腾?”独孤诺拉住她坐骑的缰绳,将她反搂过来侧坐在前,“到现在你仍怀疑,孙平贞房里的那个男人是我吗?”
“当然不!”黑亮的眼珠在她清澄的眸海中滴溜地转着,“我只是不明白,平贞姐姐为何会误以为是你,难道她也中了迷药?”
想到这个可怜的女人又被人家奸辱了一次,冷若寒不禁更加同情她。
“也许吧!”实独孤诺老觉得这个孙平贞不太寻常。
而此时最今他担心的是,毫无防人之心的寒寒,会不会又中了别人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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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位于灌县西南,千里峨山的南绿,面积方圆二百五十里。由于终年常青,三十六峰环拱如城,故有“青城”之名。
此处地形峰高崖陡、涧壑幽深,绿树掩映、空翠四合,自古以“幽”驰名,因而千百年来佛寺、道观兴起,亦是名流隐迹之胜地。独孤诺与冷若寒相偕游遍了天师洞、祖师殿、朝阳洞、上清宫……终于辗转寻到了陀罗寺。
相较于道教官观的香火鼎盛,隐秘的陀罗寺几乎是门可罗雀。
“如果大师不肯将天丝软甲交给我,你再出现亦不迟。”
独孤诺交代冷若寒先在寺外等候,但好奇的她哪熬得住?
不到片刻,冷若寒就等不及跃进这间外观斑驳又古旧的破寺庙了。
蹑手蹑脚来到后面的排房,只见独孤诺躬着身,同一位老和尚在说话。想必此人一定是天禅大师了。
“老僧默默无名,太宗皇帝居然要你请我到长安讲经,恐怕只是借口,要天丝软甲才是真正的目的吧!”
和尚声若洪钟,紧闭着双眼打坐,完全不理会独孤诺。
“天禅大师修为高深乃下争之事实,皇上景仰已久……”独孤诺恭敬地说,“虽有心亲自前来聆听经典妙喻、却忌于大队人马至此,恐怕扰乱了大师的清修,因而付与弟子此一圣命,希望能说动大师。但如果大师无法长途跋涉到京城,那么请回天丝软甲回长安供奉,皇上见到圣物便有如见到大师一样感动……”
转来转去就是要讨那件软甲,而且言下之意,还透露着“你不卖我这笔账,下次来的恐怕就是一大票人马了”的暗示。
“哼!你倒是挺会说话的嘛!”天禅终于睁开眼睛,“但威胁我是没用的!”
“弟子不敢!”独孤诺当然知道他的脾气;是不受任何人威胁的,“皇上还特别嘱咐弟子要小心措辞,绝不可有所冒犯。如果弟子的言语有何失当,还请大师见谅……”
话若说得好听,就是唐太宗的美意;若有得罪之处,便全是他一人的错,这个年轻人倒挺会替主人顾面子的!
“你是奉太宗之命出家的吧!”天禅不禁打量起他,“我一瞧便知你俗念未断,怎么够资格捧着天丝软甲回京?只怕这佛教圣物都让你的脏手给摸污了!”
“弟子虽剃度不久,起码仍是纯净之身,哪里不够资格?”独孤诺故意讥讽道,“总比有人念佛念了几十年,却无法抛去心中障碍,我的前途还算是比较乐观的……”
“放肆!”天禅马上中计了,“你这狂傲小僧居然敢讽刺我?”
“大师息怒,弟子可没指名道姓哪!”见他立即隐忍下怒焰,独孤诺又说,“大师心灵纯正,修得正果指日可待,怎么会有障碍?既然能抛却红尘俗事入得佛门来,又何必在意一件万年之后终会腐坏的天丝软甲?”
“你——”怒瞪着大眼,天排的眉头揪成倒八字形了。
“哈!老秃驴!这下子你可没话说了吧!”
倏地,一道熟悉的俏影,猛然撞进天排大师平静的心湖——奕伶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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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暗处的冷若寒,早想跳出来教训这老顽固,没想到诺哥哥三言两语刮了对方一顿,乐得她不禁忘形地出声拍手叫绝。
“奕——”差点脱口的天禅,迅速恢复了冷静。
不!伶伶绝不可能在数十年后,还保有如此年轻美丽的面容,那么她是……
“这位贸然闯入的女施主是谁?”
“冷若寒——俏药仙奕伶传的外孙女。”冷若寒的答案并不令人意外,糟就糟在她不该多嘴。一声故意的长叹后,她道:“难怪外婆会选择我外公,因为你这张肃然的脸只会吓跑女人!”
一旁的独孤诺暗叫不妙,现在可不是耍嘴皮子的时机呀!
“原来……你是祁笃君造出来的孽种?”青筋在天排的眉宇间微突了起来,“是他叫你来此耀武扬威的吗?”
冷若寒不意他的脸色变得如此骇人,完全没了出家人应有的祥和之气。
“干吗那么凶?抛弃你的人又不是我。”
初生之犊不畏虎,可她也未免太小看积压在天禅心底那层厚厚的情茧了。
“该死!”两个男人同时低咒。
独孤诺气她不懂得适可而止,天排则恨她的大揭疮疤。
对奕伶伶虽然有恨,也是缘于爱之深切,而眼前的姑娘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女娃活脱脱承继了祁笃君的血缘及个性,尤其她的直言与无礼,更腾腾生起天禅潜意识中的杀机。
“孽种……看我怎么收了你……”
“小心!”独孤诺见他双脚一飞,立即发出警告。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天禅掌风凌厉地劈向冷若寒,“好个祁笃君,生的后代是妖女一个,净勾引我佛门弟子!”
刚猛的掌力来势汹汹,手握梅花剑的冷若寒居然被连连逼退,即使有独孤诺的加人,也只是让她有机会稍稍喘息罢了。
至此,她才深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些参加比武大赛所谓的“高手”,比起祁笃君、天禅等大师级的前辈,简直微不足道。难怪段叔叔老谦称自己才疏学浅,相对地,也更突显了她的无知浅薄。如果能度过今日的这场苦战,冷若寒暗暗发誓往后一定要记取教训、收敛脾气,免得如姐夫所说——徒然惹来无端麻烦。
“啊!”一个不留神,梅花剑竟飞脱出手。
“大师请冷静……唔!”
独孤诺想帮忙化解天掸接二连三的后招,却是一声闷哼,右臂竟中了一掌。
“诺哥哥!”
冷若寒哪舍得爱人横遭这一击?刚刚发的誓言马上置诸脑后了!
“可恶的老秃驴,你自己没用追不到我外婆,就想拿我出气?什么出家修行,我看你那些经都白念了!”
“寒寒!”独孤诺以眼神示意她住口,并向天禅求情,“请念在奕老前辈的分上,饶了寒寒吧!”
“祁笃君生的外孙女绝不是好东西,你跟这勾魂摄魄的小妖女在一起,能守得了什么纯净之身!”天禅大师一旋身,使出了全力,“我今天便要用‘纯阳神功’,杀了你这淫娃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