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蔚儿,我说过要陪你一生一世啊,我怎可能舍你而去呢!”雷霆照动容地紧紧抱着她,暗哑地轻声说。
“兆廷……”她紧紧地依偎在他宽阔的怀中,眷恋地逸出一缕淡不可闻的轻叹。
忽然之间,蔚儿的手似乎摸到什么冰冷的东西,令她微微蹙起了眉心。
她疑惑地朝手中的方向看去,却赫然愣住了心神、屏住了呼吸!
这——这是雷霆照戴在脸上的面具啊!
兆廷?霆照?
难道……
蔚儿心弦震动的眸光转向雷霆照的身上,在看清他身上君主尊贵的服饰时,她的心寒了,碎了……如同堕入深渊!
“蔚儿我……”雷照心神胆寒地看着她失神心碎的眸光,他明白她知道了他真实的身分。
他伸出手想要轻拂她的脸,可却被她躲开,这不禁令他心头掠过一阵悲哀与苦楚。
“你……你是雷霆照?”她颤着声问。
“是!”他沉重地点了点头,脸上万般无奈。
她的世界崩坏了。崩坏在他的种种欺骗之中!
原来,他一直在戏耍她,戏耍她脆弱的感情,用“兆廷”的身分引诱她进入他的柔情之中,看她痛苦挣扎的模样;再用“雷霆照”的身分冷淡漠然却又偶尔柔情的态度对待她,让她陷入迷惑之中……
他的心底一定在嘲笑她吧!
“为什么要这般戏弄我?难道看我挣扎在你的两种身分之中,你能感到快意吗?为何要用‘兆延’的身分招惹我?为什么——”她凄楚的含泪望向他,力竭声恻,幽暗的眼瞳中净是一片空洞,心剧烈的揪疼,疼痛的几乎让她无法喘息。
“蔚儿……不要这样!相信我,我没有想戏弄你,更不可能在你痛苦挣扎的时倏感到快意啊!我能感觉的只有心疼、只有怜惜与万般不舍啊!”他的心中泉涌着呆大的惊慌与恐惧:脸上刻着万分的痛心与懊悔,那害怕失去她的恐惧紧紧地勒住了他的呼吸。
“是吗?你要我如何相信?”她问,情绪显得激动。
“蔚儿,相信我啊!”他灼灼焚热的目光紧锁着她,埋在她的发间暗哑地道:“在最僻静的角落里肓着我母后的墓碑。当我正在思忆我的母后之时,我听到了你的笑声,待我看清了你,那时我便知道你是南梁的云蔚公主,你的飘然身影深深地刻入我的心田,令我情不自禁地恋上了你。但,不能呐,我不能用‘雷霆照’的身分接近你、与你相恋,因为在我的身边有着想除去我而篡位登基的人,我不敢在威胁没有除去之前,同你表明我的身分,这身分可能为你带来危险。后来你进了宫,我更不敢同你表明我即是‘兆廷’,我害怕因而让你成为他人攻击我的目标,你是我最大的弱占啊!我宁司强忍着你挣扎心痛的模样,也不愿让你因我而身染危险,这会令我心神俱裂啊!”
听着他缠绵悲切的话语,蔚儿原先的心痛似乎减轻了许多,心头反而泛过一缕惆怅与悲哀。
“那你……为何一个月都没来梅香别驿找我,教我为你思思念念?那好痛苦啊!”她凄然地含泪低问。
“不是我不愿去看你,而是我根本无法见你啊!回到宫中之后。边塞立即传来瓦刺多试图侵犯北汉的消息,为了迅速平息战争,我亲自领军作战,但……却也因而伤了左腿,暂时无法行动自如。之后你不也看到我腿残的模样了!”雷霆照轻声朝她说明,眸光中盈满恳求,恳求她原谅他的无心欺骗。
“你的腿还疼吗?”她轻轻地抚着他的左腿,想到他曾受的伤,心头便一阵抽痛。
“不疼了……”他淡淡一笑,执起轻抚他左腿的柔美,放在自己的心窝上,暗哑说:“我的腿不疼,但心却疼?当我在远扬宫中听到你失足落水时,你可知道我有多恐惧,恐惧你不会醒来,恐惧自己没有同你表明的机会,这比万蚁蚀心还要痛苦啊!”
“照……”她感动地扑进他的怀中,盈满泪光。
“别哭啊!我的蔚儿……”滴落在他胸前的泪水,滚烫炙热地沁入他的心扉,引得他一阵揪疼。
“除了身分的隐瞒之外,对你,我再没有任何的欺骗!”
“照,在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之后,我怎能不原谅你?”她朝他速出一抹婉约的笑容。
她深刻的明白,真正痛苦万分的是他啊!她只有在发现欺骗的刹那痛苦不堪,让他却整整痛苦了近三个月啊!
“蔚儿……”雷霆照感动地搂紧了她,她的谅解令他惊恐害怕的心情霎时褪去,心折在她的柔情之中。
蔚儿随意地拾起一搓青丝,也同样的拾起雷霆照的一搓发丝,将两搓发丝缠绕在一起。
“照,虽然我已是你册封的皇后,但我们并没有同寻常夫妻一般拜过天地……这束结发就是代表了蔚儿是你一生一世的结发妻子,我愿一生一世陪在你的身边,相依到老……”
“蔚儿……”他的心头一阵心悸,难以言喻的感动泛过他的全身,涌起了丝丝甜蜜。
自从明白雷霆照即是她心中嗫恋的叫“兆廷”之后,蔚儿日日展露笑颜,瘦弱的身子也丰腴了许多。但婷婷妍妍的身影依旧绝美的令人屏息。
平日在他人的面前,雷霆照对她的态度依旧是冰冷漠然的。
而且雷霆照依旧在众人的面前表现出残衷的样子,这是为了减低齐王的戒心,希望他能早口沉不住气地主动叛变。
如此一来,他们之间才能早日安稳度日,不用刻意在他人面前营造假象,能真真实实地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相拥、互诉爱意。
可近日来,蔚儿时常一人独自待在璎珞宫中,哪儿也不去,眉头之间染满忧邑,与前几日的她实在大相径庭,仿佛又回到在梅香别驿中的她一般。
她眸光涣散,一脸神伤地坐在璎珞宫前庭的亭中,看着池中绽放的荷花与悠游在池中的锦鲤。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腹前的衣服,像是要保护什么般地紧紧抓着。思绪紊乱,梗在心头的秘密不断地鞭斥着她的良心,几乎令她喘不过气。
三日前她开始频频作恶催吐、时常晕眩、心神疲累,见到丰富的膳食丝毫提不起任何的兴致,吃的东西少之又少,这种种身体的不适不禁令她明白她可能怀有了身孕。
这合该是喜悦的消息,而今却让她害怕……良心谴责!
她只是一个出身平庸的民女,根本不是个千岁命的公主,没有尊贵的血统,而今她却怀着一个高贵君主的孩子。
这不禁令她担忧起来。
她伯污蔑了雷霆照尊贵的血统。怕他发现她并不是个真正的公主时,是否会勃然大怒地牵连了这无辜的孩儿。
只要想孩子可能会为她承担这过错,她心头涌上的净是刀割般的疼痛啊!当然她可以不用去在意污蔑了北汉皇室的血统,只要她不去在乎她的出身,俨然以南粱公主的身分自居,尽力地之掩饰一切,她可以相当快活地迎接这生命的到来与成长。
可她办不到啊!她不知该如何释然她心中的痛楚,尤其近日频频梦见父母与上官一家灭门的惨状,她的心就越发的疼痛,更加不能忘记自己只是个平凡的民女。
她幽幽地逸出一缕叹息,痴痴地凝望着蔚蓝天空的尽头,想念着不知在何方的父母,恳求他们告诉她该走的方向,也恳求上苍告诉她该如何保住这个她爱之入骨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