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同事,至少让他们站一站好安心。阿达,这次任务起码也算成功一半,天花板和院子分别找出五公斤的纯海洛因砖,还吓死人的找出四把以色列制造的连发自动步枪、二千发子弹。电脑有设定密码,我们的人还没解开,暂时不知道里面内容。]
至少,这些报告让吴民达心情好了一半。
[花玉贞呢?]
说起花玉贞,欧阳娇容就开始怪怪的。[阿达,你和花玉贞有发生过什么关系吗?听说你开刀急救,小姐她哭得可比孟姜女哀凄,留在医院打点滴消毒,半个小时要问一次你的状况,后来改成一个小时,然后说什么都不肯回家,一定要在外面等到你醒过来。我在想,我未来老公要是发生同样状况,不知道我会不会像她那样关切。]欧阳娇容手指敲着下巴,做沉思状。
吴民达替她那个电脑专家未婚夫哭笑不得。
[下次找你老公一齐追捕罗云天,你就有机会体会了。]
叫她老公上第一线?欧阳娇容立刻狠狠瞪着病床上的人。
[不好笑。阿达,花玉贞不肯回去,说一定要见到你,怎么办?]
[罗云天逃了,她怎么还敢回去,我答应过要保护她的,是我们无能。欧阳,替我叫她进来。]
[对了,忘了跟你说,你昏迷时,那位法院最年轻、最俊酷的严法官来看过你,他说他要出差,回来后会再来看你。以上,报告完毕,我去叫花玉贞进来。]
为什麽罗云天一直没和她联络呢?他到底在想什麽?花玉贞等得快发疯。
星期天,花玉贞总算接到罗云天打来的电话,要她到她家附近的国立美术馆等,指定地点是园区最高的雕塑品附近。
园区最高的雕塑品在哪里?她虽然住在附近,但美术馆可不曾去过。
花玉贞急忙问说:「天哥,是右边还是左边?」
「慢慢去找。玉贞,台中有那麽好的地方,你都没去过?」电话里的罗云天竟然发出笑声。
罗云天这几天眼皮直跳,所以他更加小心,连剩馀的一千五百万也不想去拿。对方怕他,钱一定会准备好,等他胸口不那么闷,晚几天过去也不迟。不过手上的货一定得赶快弄走,没带钱回去他当不了老大、办不了事。
「想去但没时间。」花玉贞看看墙上的布谷钟,十点十五分。「天哥,我换件衣服马上过去,最慢三十分钟。」
「可以。」罗云天说完就挂断电话。
「十七秒,可恶!」罗云天通话时间太短,吴民达想追踪他发话地点的计画失败。吴民达用力丢下监听器,马上打电话给花玉贞。「贞子,你的表现是一流的,半小时我们可以做很多安全措施,你放心去美术馆等罗云天。」
花玉贞擦掉冷汗。如果不能在临危的时候控制声音和表情,那她还有资格当最棒的骗子吗?
吴民达和欧阳娇容立刻忙碌起来。欧阳娇容怒道:「罗云天这东西还真会挑好地点。阿达,怎么办呢?」
假日美术馆办活动,交通和人潮都是问题,而且美术馆外面四通八达,发现状况不对很容易逃跑;而怕引起罗云天注意,当然不能事先把那些游客疏散。最令人担心的是,万一双方不慎擦枪走火,捉坏人还是保护民众怎么抉择?愈想愈可怕,要做出涓滴不漏的安全措拖,难度实在很高。
「只好让花玉贞跟著他走。我把计画告诉她。」
※※※
花玉贞可不敢把吴民达的保证全部当真,她还是提心吊胆地绕著整个美术馆的园区。说来惭愧,有幸和美术馆当邻居,却不知道它原来如此广大。如果以後还有机会的话,她一定会常常来的。
大部分的雕塑艺品在她这个凡人眼里,真可以用「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来形容。艺术家的想法和凡人真不同,她走过很奇怪、完全看不懂的东西,也走过能够一目了然的。人物的雕塑她看得懂,其它的有椅子、有山洞、有心脏、有种子、有最高的!
她仰头看了很久,终於确定最高的就在面前。
如来完成的高楼,长长高高又歪斜的骨架立在斜坡地上,最高点有一个人倒吊在狭窄的框架里,给人一种不安和忧虑感,尤其重创台湾的921大地震发生过後,这件雕塑马上让她联想起地震後倒塌的大楼,和陷在大楼里面的人。
挑中这里,可见罗云天的大胆、幽默和艺术修养超乎她的想像。花王贞耐著暑热,坐在离它最近的椅子上等。
她知道,不管明处暗处,都有许多伪装的警察在注意著她,罗云天也绝对不是个笨蛋,他必定会在他挑选的地点附近详细地观察,直到确定没有可疑人物,才会放心出现。花玉贞现在只能默祷上帝站在她这一边,警察们千万别凸槌,别让罗云天灵敏的嗅觉嗅到空气中有危险的因子;因为只要发现不对,罗云天必定立刻走人。失去他的信任之後,她往後的日子会更没有安全感。
过了五个小时,罗云天一直都没有出现。罗云天并没有通知她不来,所以花玉贞只能乖乖等著。愈等心愈烦,她一直看著倒吊在斜塔顶里的人,那就像是此刻的她。
花王贞打开皮包检查行动电话,里面没有任何留言。忽然,拿在手上的电话意外发出响声,花玉贞惊吓的把行动电话丢回皮包里,又陡地想到可能是罗云天打来的,手忙脚乱地将它找出来,放到耳边听。
「他已经来到你的附近,只是很小心,你保持冷静。」吴民达高兴的声音传来。他们在附近大楼里,利用高倍望远镜由高处往下监视很久,看到花玉贞开始浮动,吴民达赶快打电话示警。
花玉贞没有说话就把电话切掉。心里恨恨地骂著:吴民达你这个烂警察,存心想吓死我!如果出错,我是罗云天的第一目标,等你们的子弹打到,我早就变凉了还需要冷静吗?
「玉贞,火气好大,怎麽没说话就把电话关了?」
罗云天高大的身影突然挡住一阵凉风,让花玉贞闷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天哥。」乾涩的喉咙挤不出好听的声音,花玉贞尽量拉宽嘴巴的线条。
罗云天脸上虽然带著笑容,双眼却显得晦合幽深,他非常小心地看著走过斜坡的一对情侣,然後拿过花王贞手上的行动电话,突如其来地按下来电显示,看了看,开口说道:「女孩子家有话跟人家好好讲,天哥替你拨回去。」
花玉贞心脏差点休克,幸好她早就听吴民达的话,把他的名字改用代码输入,不然被他看到她铁定死的。
不能让罗云天听到吴民达的声音,花玉贞大著胆子伸手去抢电话。
「天哥,不用了,我不想和他讲话。」
电话已经在响,罗云天像和自家妹妹游戏的兄长,轻轻拉著花玉贞玉藕般的手臂,嘴上笑著,技巧地把她推开。
「喂。」
完了!花玉贞闭上眼睛等死。
幸好他双眼一直盯著「目标」,也太熟悉罗云天的声音,同样视他如死对头的罗云天对他的声音一定也记忆深刻,吴民达没有回话,赶快把手机交给一旁也拿着望远镜的欧阳,用嘴形说出罗云天三个字,然後就往楼下跑。
欧阳娇容反应快,对不出声的电话说道:「喂,我是欧阳。要死啦,半天不讲话,你是谁?老娘最没耐心了,不要跟我玩迷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