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难说,世上真有不变的海誓山盟吗?」
赵世勋停下脚步。「雅子,告诉我,妳为什幺带妞妞来关岛?」
「《仙履奇缘》只写到王子和灰姑娘举行结婚大典,因为作者知道故事继续下去会变成悲剧。我遇上一个无法面对自己的男人和一位冷酷无情的婆婆。」曾雅子故作坚强愉快的声音有着压抑的痛苦。
赵世勋双手搂着她,心疼地问:「妳心里还有他吗?」
「我和妞妞心里都还有他。」赵世勋听了全身僵硬,双手不觉松开。曾雅子轻轻离开他,找个地方坐下。「挥不去的魅影,可怕的暴力。为什幺男人会把拳头拿来打自己的妻女?」
「什幺!」赵世勋无法想象,忿怒地蹲在她面前。「他打妳们母女?」
「若是打,只是皮肉痛几天而已;有些折磨,却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曾雅子双手将脸合住,不愿再忆起那些过往。
赵世勋深吸口气,将曾雅子紧紧搂进怀里,吻着她轻柔的发丝。
「起来,让我们一起将它忘了。」赵世勋带着曾雅子旋转,让她把苦涩的情绪分到忙碌的脚下,过了片刻,曾雅子抬起晶莹的瞳眸看着他。
「你生气的时候能保持理性吗?」
「就算失去理性,我绝对不会把气发泄在女人和小孩身上。」
曾雅子只觉得灼热的双眼愈来愈模糊,蒙胧中,「汤耀明」的脸愈来愈接近,她泪水流过的痕迹有他的唇留下的温暖,然后,温热的唇轻轻吻上她的嘴唇……
第五章
曾雅子没想到她会再度陷入爱河,「汤耀明」是位温柔体贴的好男人,从心里溢出的喜乐让她变得更加美丽。
赵世勋也是,他整日带着笑容工作,只要想起温柔甜美的雅子,他就不再觉得拿着网子捞树叶看起来好愚蠢,也故意忘了催他回澳洲的传真。
她已经在游泳池里泡了一个小时,竟然得不到他青睐一眼。秦桑柔想来就恼,她不时去破坏赵世勋的打捞工作。赵世勋心情正好得风和日丽,不想和一位日子过得很无聊的女孩计较,总是笑了笑,潇洒地耍着网子继续再捞。
变天了不成?酷男今天笑瞇瞇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一定是她的总经理伯伯背着她训斥了他一顿。秦桑柔愈想愈确定自己的重量,愈想愈要促狭这个男人。
一片叶子捞了十五次还捞不起来,赵世勋最后丢掉网子,拉住公司的员工T恤下摆准备脱衣下水。秦桑柔早就等着欣赏他令人亢奋的肌肉,她往前游了几步,一对黑眸舍不得眨地看着岸上,这时却来了一个不识时务的女人中断她的乐趣。
「耀明。」赵世勋听到曾雅子的声音立刻回头,衣服当然就不脱了。
「雅子。」
气死人了,叫得多温柔啊!两人竟然在众人面前情深情款款地互相凝视。情敌!秦桑柔竖起细细的肩,喷火的眼球想要烧融这位没有分量的女工头。
「我马上要带一组日本来的团体做活动,萝莉请假,宠物中心就拜托你了。」没想到「汤耀明」苦恼地拧着浓眉,曾雅子牵着他的手,撒娇地摇动:「怎幺啦?」
「我一个人行吗?动物若出意外,公司都怎幺赔偿对方?」赵世勋搂着曾雅子,正经严肃地问道。
「不可以出意外!」怎还没开始就有让那些动物慷慨赴义的打算?曾雅子头痛了。「你好歹和萝莉共事过呀,应该知道怎幺照顾的,嗯?我找妞妞来陪你,除了猫,妞妞什幺动物都喜欢,萝莉有时也会叫她来帮忙的。」
赵世勋宠溺地推平曾雅子的眉头。「快叫妞妞来吧。」
「谢谢。」曾雅子笑靥如花。「我马上找妞妞过来。」
看不下去了!秦桑柔火大地用力拍打水面,溅起的水花引起岸上两人的注意。曾雅子对秦桑柔鞠个躬转身就走,秦桑柔没骂到曾雅子本人就骂给赵世勋听。
「她这什幺态度?恶劣又无礼,我要叫——」
「秦小姐。」赵世勋蹲下来直视着秦桑柔。「妳故意溅湿雅子的衣服,人家没怪妳还很礼貌地跟妳打招呼,妳却有脸恶人先告状,这不是显得妳没教养吗?」
「你说我没教养?」秦桑柔气昏了脑袋,贝齿轻颤。
就有人喜爱重复确定自己有多蠢,赵世勋俯视水里的秦桑柔,笑着说:「妳真了解我的意思。」
赵世勋单脚挑起网子,潇洒地伸手接住,不甩七窍生烟的秦桑柔,吹着口哨到宠物中心执行曾雅子交代的工作。
秦桑柔站了很久才冷静下来。男人有两种,一种在她面前故意装酷;一种没用得看到她就不敢说话。后者她看不进眼里;前着最后都是一样,只要她放下身段靠过去,马上变得殷勤多情,还迫不及待地坦白他的结婚计画。
秦桑柔扬了扬细致的柳眉,漂亮无瑕的脸上充满史无前例的决心!她要的,总是跑不掉。
*-*-*
要是没有可爱的妞妞做伴,赵世勋简直无法待在里面,他觉得他会被各种动物发出来的臭味给熏死。
「费小姐是鹦鹉,牠吃葵花子,水要常常换干净的。狗一天给两餐,吃饱带出去散散步,叫不停就给牠们狗骨头当零食。猫就要紧紧关好。」
妈咪说叔叔不会照顾动物,要她来帮叔叔的忙。妞妞正以一副老鸟的样子,在笼子前走动,一一指点赵世勋。
「妞妞果然是好帮手,可是为什幺不喜欢猫呢?」
妞妞想了一下才嘟着小嘴说:「祖母家有只像老虎一样大的猫,常跳到我和妈咪头上乱抓。她还说我不乖,爸爸才会生气打我。」
赵世勋很后悔问了一个烂问题,他马上心疼地抱起妞妞。「妳是怎幺收养斑马的?」
这话题移转得很成功。妞妞又有了笑容,她说:「我和妈咪去海边玩,斑马是迷路的小鱼,牠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和妈咪就把牠带回家啦。」
「妞妞,叔叔想送妳礼物,告诉叔叔,除了斑马,妳还喜欢什幺宠物?」
妞妞想了想,神秘地说:「一只会送礼物的猫头鹰。」
「什幺?」猫头鹰几时取代圣诞老人的工作了?
「叔叔没看过『哈利波特』吗?里面的猫头鹰比鸽子厉害哦,能叨着东西,再远再重牠都会把东西送到呢。」
原来。赵世勋憋着一肚子笑意和妞妞童言童语。「可惜猫头鹰不会听麻瓜的话,不然叔叔也很想养一只。」
「哈!原来叔叔也知道哈利波特。」
「当然,妈咪把每晚要念给妳听的故事书放在客厅,叔叔拿来看了。」
赵世勋抱着妞妞回转一圈,视线停在那只叫费小姐的鹦鹉上。「像那只聪明会讲话的小鸟,妳喜欢吗?毕竟猫头鹰不会讲话。」
妞妞看看那只年迈体衰的鹦鹉,然后摇摇头说:「我常担心费小姐会在架子上打瞌睡,不小心掉下来把脚摔断了,我不想把我的宠物关起来或是用链子栓起来。等我的斑马长得够大了之后,我要把牠放回海里去哩。啊——」
妞妞突然惊叫一声,赵世勋急忙问她:「怎幺了?」
妞妞小声说:「怪物来了。」
怪物?赵世勋赶紧回头看,原来是秦桑柔抱着她的维纳斯推门进来。他放下心,笑着告诉妞妞:「我记得老师的话,猫要紧紧关起来。」
秦桑柔把她的维纳斯放在宠物中心的柜台上,边摸着维纳斯柔顺的手,边轻声笑着挖苦赵世勋:「我还以你只会玩水打捞树叶,没想到你还真能干,连各种动物也能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