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郡灵厌恶他,这份心意更到了憎恨的地步,所以她能恶言相向,更能毫不心软地扣下扳机。
鲜血染红他的衣袖,一滴一滴地打在脚边的草地上,蓝斯静看舞中的草木及天际,他从来就不知道,大自然拥有郁羞含怯的一面,低迷地表现它的情绪,好美……
蓝斯迷离地撑了下眼皮,身体沉重得宛如大山巨石,连双手都无法再抬动。
意识缥缈,柔风象轻缓的催魂曲,将他推入梦境,而这一切,他将不确定是否还能再醒来,会不会就这样死去。
对于凌郡灵,他的心中有一丝丝不愿就此一刀两断的感觉。
他知道,那是种遗憾……
风吹起云,云带来雨,滴滴答答地打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凌郡灵与阮兮苓各撑一把红伞,缓慢地靠近了。
“他死了没有?”凌郡灵眯起眼,露出一张兴趣缺缺的脸来,轻蔑地看了椅上昏迷不醒的蓝斯一眼。
“如果继续放着他不管,也许就再见了。”阮兮苓语气虽平平,却意外蓝斯伤势之严重,那记枪击,应该不至于有如此大的杀伤力,让他昏倒在此。
“哦,是吗?那太好了,晚点再来替他收尸。”
阮兮苓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老板,别打肿脸充胖子,快救人,再晚,他真呜呼哀哉了。”
凌郡灵闻言,不以为然地挑高眉毛。“为什么我要救他?他死了,我大宴宾客都来不及。”前一刻开枪打他,现在要她救他?多没出息。
“是吗?那刚刚是谁在客厅里,像屁股长虫一样,坐都坐不住,频频引领而望,练视力吗?”哼,死要面子的女人。
“你懂什么?我是不想见他暴尸荒野,考虑要不要报警。让警方处理他的去留。”
搞清楚,等不及想跟他撇清界线的人,可是她耶,说得好象她感情泛滥,为他担心神伤?笑话!
阮兮苓大摇其头,决定不理会她,迳自以纤细的小手搬动蓝斯壮健的肩膀。 “
这一搬动,她才赫然发现了手臂上的枪伤外,他背部的衬衫竟由内而外渗出了血水,若没猜错,恐怕那才是真正要他命的伤疾。
“老板,你的枪法可真犀利,一颗子弹可以在他身上开出这么多洞,佩服!”她半调侃,半挖苦地赞叹。
凌郡灵瞄了一眼蓝斯的背,寒色地睇向她,轻蔑地说:“我若真要在他身上开洞,第二枪我会开他的脑门。你要救人,请快点好吗?雨很大耶。”
“那就动手喽。”
蓝斯两条胳臂虚弱地倚在她们两人单薄的肩膀上。他努力地眨掉眼中的雨雾,不让它们模糊了视线。
“郡灵……”他是不是梦到自己见着凌郡灵了?
面对家里有五位黑手党员兄长的阮兮苓来说,挖子弹这样的工作并不陌生,所以蓝斯一被扶迸客房,她便俐落地为他脱掉湿衣,毫不犹豫地消毒,动刀。
这样就行了,子弹并没有伤及神经。”未了,她喃喃自若地念着,将一颗沾红的子弹丢进垃圾桶。
“哪里行了?”凌郡灵怔怔地看着她走进浴室。
“哪不行了?子弹拿出来了。”她忙着洗手。
凌郡灵跟进去,怏怏不乐地说:“不是子弹的问题,而是你不能这样放任他浑身是血躺在床上。你看他,多象猪肉摊上卖的猪肉?”
阮兮苓的注意力还是停在玉手上,连瞄都没瞄她一眼。“有谁看过医生帮病人清理身体?没有,那是护士小姐的工作,医生老早就应该拍拍屁股走人了。”
言下之意,凌郡灵就是她的护士。
凌郡灵冷嗤一声。“挖颗子弹就叫医生吗?别笑死人了!搞清楚,我才是医生!”虽然只是心理医生。“该走的人是我,轮不到你!”
要她清理,休想!
阮兮苓有如充耳不闻般地走出浴室,直到房门前才开口道:“第一,开枪的是你;第二,他是你的未婚夫,所以,抱歉,我爱莫能助!”
她的语气非常之平淡,淡得就像老师交代学生的回家作业,话一说完,便掉头离开了。
凌郡灵顿时咋舌,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不禁该然欲泣地哭号道:“我真命苦,兮薇、兮葵,我的好妹妹们,你们究竟在哪里?你们可知道,你们的阮兮苓,是如何又怎地欺负我?天啊,这公平吗?兮薇、兮葵……”
“闭嘴!”
她的无语问苍天,不仅博不得半点同情,还被楼下的吆喝声浇了一桶大冷水,冻得她咬牙切齿,气结不已,只有忿忿不平乖乖地替蓝斯清理去。
她面无表情的冷睇在床上的他,然后端来一盆冷水,故意虐待他的体温为他擦拭,把所有的闷气一古脑儿地发泄在他不省人事的身体上。虽然有点无聊,不过她高兴!
随着血迹一点一滴地洗去,她的眼神开始怪怪地专注起来,十根柔荑在蓝斯胸膛上的动作也放慢了,怎么……怎么触感这么的好,这么地诱人!
“太惊人了……”
她的眼睛一刻也离不开他强壮扎实的身干,手指更呈胶着状态,慢慢地感觉肌肉滑过她指腹神经的感觉,好美的身体,好棒的触感。
古铜色的肌肉在冷水浸润下,泛着蜜一般的光泽,她体内的某一部分为此正迅速融化。她继续往下移,手指扫过他的腹肌来到腰部,喔,感觉一样好,更多了一份力量。
然后,她的目光来到了邪恶之源……
恩绪停了两秒,当下一刻她倏地爬上床,跨坐在他的腿上,动手解他腰带、裤扣、拉链。
没错,没错,她知道像她这样端庄高贵的淑女,不该做出这种令人脸红的行为来……
可是,男人的身体,她是稍知一二,却未到了若指掌的地步,至少,她没遇过如此棒的,他的身体已完全激起她的好奇心。
“郡灵……”
长久的沉寂后,这声细微低语飘然而来。
“嗯?”她没有很明显的反应,只是简洁应了声,因为她正试着把他的裤子往下拉。
“你在干什么?”
“脱裤子。”
“为什么脱我的裤子?”突然间,蓝斯的腿动了起来,凌郡灵尚未意会到发生了什么事,他澄蓝的瞳孔已赫然出现在眼前。
“呀,你何时醒的?”她杏眼圆睁,整颗心脏差点从嘴巴里跳出来。
“就在你开始为我擦身体时,冷水让我清醒过来。”他柔视着她说。
呃?那他岂不全程看见她的行径?
眯眼,她郝色下床,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打死不承认她被他的美色诱惑,还差点乱了性。
“郡灵……原来,我在公园看到的人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的笑容建立在苍白虚弱的喘息中,不得不令他重新躺回被褥间。
“别得意,我救你,是不想你死在社区里,引来一大堆警察叨扰到我清静的生活。”她斜扬眉梢,冷漠他说道。
“我很抱歉。”他的低语犹然夹着一丝肉体上的痛苦。
“你会说抱歉,为什么不在我表明态度不喜欢你这个丈夫时,就识趣地走开,反而一意孤行到处追踪我,逼得我浪迹天涯,离乡背井,你知不知我有多讨厌婚姻,有多讨厌自以为是的男人,有多讨厌你,蓝斯·隆恩。”她闪着冰寒眸色喊道。
“你说得没错,你是适合自由的……”他以温柔的细呢回覆她的怨怼,迷茫地看着眼前飘散的影像。
她就像一阵不羁道逍遥的风,只有在晴空中才能尽情地舞动,一旦将她收藏起来,她的光采也将消失。